紅刃和黑刀短兵相接。
兩個哨兵身上都掛了彩,各自負傷,但他們攻勢不減,越打越快,刀刃交接聲似雨點般的密集。
招招見血,拿出了拼命的架勢。
“太拼了吧。這兩個人在干什么”
“這是打算拼命啊。”
“誰讓一步吧,沒必要。”
“路德長官還不打算喊停嗎”
“陛下的命令,長官向來是堅決執行到底的。”
觀眾席上的哨兵們議論紛紛。
紀宣的身邊,一位他的下屬靠過來。
“這個倪霽實力是頂級的。”他的聲音壓得非常小,加上隱晦的手語,“怎么樣,你覺得他靠得住嗎”
“我已經試探了。感覺他會成為我們的人。”紀宣推了推眼鏡,“只是要小心,別讓那位召見他。”
鏡片后的目光落在高臺上。
那里站著他的上級,他的兄弟,皇家警衛隊的指揮官路德。
身姿峻拔,悍武威嚴,臉上留著一道明顯的疤痕。
站在他身邊的向導已經提出結束戰斗。但他的神色冰冷。
“陛下的命令,是要給你選出一位最合適的哨兵,必需執行到底。”
路德是紀宣的發小,兩人相識多年,相互護持著,一起艱難地從邊境苦寒之地打拼晉升上來。
從前紀宣認識的那個路德,深深厭惡著白塔上層的腐朽和畸形。
兄弟倆私底下聊起,他總是怒不可遏,一拳砸在桌上。
“這樣畸形的社會就不該存在。”年輕的路德咬著牙對他的至交好友說,“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讓這座塔塌了。”
這樣滿腔忠義的男兒,在覲見過女王幾次之后,突然就徹底變了一個人。
他成為了一個冰冷無情的機器。只知道效忠高居在塔頂上的女王陛下。
以前說過的那些話,他好像全忘了。為了徹底執行女王的命令,他甚至可以做任何事。
哪怕是從前最不屑的,最抵觸的卑劣之事。
徹底地成為了女王身邊的一條狗。
擂臺上的戰斗逐漸焦灼。
云洛覺得自己的意志已經有些潰散,戰斗全憑著本能。
他確定自己手中的劍刺進了對方的身體,那種刀刃割開血肉之軀的感覺他很熟悉,不會弄錯。
但對方的攻擊竟然完全沒有停滯,他的小腿遭到了一次重擊,他甚至清晰地聽見了骨頭折斷的聲音。
很疼,痛感強烈。
但挺好的,痛苦讓他察覺到自己還活著,在自己熟悉的軍營。而不是在那個籠子里。
他慢慢地站起來。眼中的視線很模糊,隱約看見對方也站了起來。
他不知道那只虎鯨經歷了什么,為什么能跟自己一樣,一次次地咬牙站起來,到了這個程度還不肯放棄。
“這兩人都瘋了。我真沒想到他們執著到這樣的地步。”看臺上,杜圓圓搖頭。
“這樣看來,我確實不如他們倆位。至少我沒有這樣拼命的覺悟。”
縮小版的黑白熊貓出現她的腳邊,很不甘心地滾了兩滾。
杜圓圓轉頭向附近的路德請示,“長官,該喊停了。”
“戰斗到倒下一人為止,剩下的那一位才是合格的人選。”路德的神色依舊冷淡。
在遠離白塔的外面。他或許還是一個有些許人情味的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