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苑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受到污染的人類會畸變,精神力暴動的哨兵會畸變。
至于他們變成另外一種生物之后,以什么樣的方式繼續生活,怎么延續生命,大部分人類并不知道,也不感興趣。
在白塔里,似乎沒有人在意這些畸變生物的種類習性,生活形態,以及他們攻擊人類的緣由。
只統一將他們定性為吃人的怪物,人類的天敵。
“只有在成熟穩定了多年的污染區內,畸變生物們才會出現繁衍的行為。”倪霽將自己的所見所知告訴林苑,“只是他們每一個種族延續的習慣不盡相同。”
他略微遲疑了一下,“你有時候看見或許會覺得不太適應。”
那個努力給母親搬運食物的小畸變種拖著鐵罐,邊走邊哼哼唧唧地說話,
“我很喜歡媽媽,希望她能再活久一點,如果實在不行了,我也會把她完完整整地吃下去。”他很認真且虔誠地說,“不會造成一點浪費的。”
小畸變種離開后。
倪霽伸手牽起勉強可以緩慢行走的林苑,熄滅了篝火,兩個人一道緩緩走在漆黑的通道里。
邊走邊用那個臨時拼裝的測繪儀記錄和辨別方向。
通道里有水滴的聲音,和一些嗚咽一般的古怪風聲。
偶爾會需要解決一兩只突然出現的怪物。
林苑甚至在錯綜復雜的迷宮里,看見了一個集中“育兒”的場所,五六只小小的畸變生物的幼崽匯聚在一個小小的洞穴中。
兩位體型巨大的母親,守護在洞穴外,伸出沒有眼睛的頭顱,警惕地盯著路過的倪霽和林苑,發出威脅地驅逐聲,但卻沒有主動攻擊。
倪霽避開她們,沉默地快速穿過。
在這個過程,雙方都警惕地盯著對方,最終沒有發生戰斗。
那些幼崽甚至好奇地從阿姨和母親的身后抻出腦袋,抽動著鼻子,奶聲奶氣地詢問,
“那是什么”
“是人類,不是什么好東西,很危險。”母親們把他們的腦袋按回去,低聲告誡,“記住他們的味道,遠離這些野獸。”
通道的兩側有許多古怪的雕塑。像是人類和各種生物的混合體,盤踞在高處,居高臨下的俯視。
黑暗中一點手電的微光晃動在他們神態逼真的面孔上。像是一只只隨時會醒來的兇神。
雕像之間的墻壁上出現精致而美麗的壁畫。
那是舊日時代的高科技產物。金屬線雕的光芒在行人穿行而過的時候會自動亮起。
那些畫面無人刻繪,卻能隨著歷史的變遷,自主記錄,緩緩增加。
兩個人牽著手,腳步在黑暗中前行,像是在一片漆黑的走道中穿過長長的歷史畫卷。
林苑的手指撫摸過墻面,那些壁畫不斷在她指尖亮起。
閃爍的畫面漸漸和腦海中那些出現過的零碎記憶重疊。
之前在污染區內每一次和強大的精神體戰斗。
在那浩瀚無垠的精神宇宙中,強者之間的精神力相互碰撞時,林苑時常能夠讀到對方的記憶碎片。
那些屬于柱的記憶畫面,和這些墻壁上的壁畫不斷重疊。
林苑看見了很多人類大災變時期的故事。邪惡生物的降臨,人類的拼死抵抗,哨兵和向導們的出現,攜手抗擊著非人的怪物。
一個個污染區像孢子一樣在大地上崛起,擴散,壯大,偶有消弭。
她甚至在某副畫卷中看見一株熟悉的黃金樹。
看見了薰華的精神力被污染,成為支撐整個黃金樹污染區的柱。
失去了屬于人類的意志,為那枚猩紅之卵的孵化源源不斷攝取吞噬精神力。
林苑的手指停在一處明亮的圖騰上。
那是一枚蟲玉和一個強大的精神體相互入侵的圖騰。
巨大的卵和柱彼此交融。柱支撐起了天地,而卵就是污染區本身。
畸變種們是子民和血脈,生活在由柱和卵支撐起的小小一方天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