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大屋里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先進儀器,屋頂垂掛下各式的電纜和鋼索,外側整齊排列著一個個巨形的玻璃密封艙。
那些玻璃器皿如今都已經空了,黃綠色的液體干涸在玻璃內壁。
林苑和倪霽相互握了一下對方的手,走進這座寬闊死寂的蒼白空間。
他們看見很多鐵質的病床。
床的兩側拖落著粗大的鐵鏈,鐵鏈上干涸著污黑的血跡。
顯而易見,曾經有很多人類被死死鎖在這冰冷的鐵床上,痛苦掙扎過。
一張張寂靜冰冷的鐵床擺放在蒼白的世界中,空氣中仿佛還響徹著一聲聲古老的哀嚎。
倪霽和林苑避開那些血污滿布的鐵床往前走。
穿過雨林般密集的巨大器械,越過一間間隔斷的屋門,看見了開在中心區域地板上的那個巨大空洞。
在這個研究所的中心,居然有這樣一個深深的洞穴,洞口四面繞著電網。
站在洞口邊緣往下看,正下方是一個玉石祭臺,蒼白的燈光從這里投射下去,下方一片黑暗,只有祭臺光潔的表面,被籠罩在燈光中。
那個熟悉的,出現在夢里夢外多次的祭臺
“在壁畫上看見過,當時的人們,應該就是從這里把人類投喂給一只怪物,孵化并養成它。用來做人體實驗。”
倪霽邊這樣說著,邊伸手去牽站在他身邊的林苑。
他握住了一只冰冷的手。
倪霽驟然轉頭。
身后的人一襲白裙,目光瑩瑩,被他牽在手中,卻不是林苑,而是另一張面孔。
林苑看見了地底洞穴中的那個祭臺。
祭臺沐浴在燈光中,浸透過無數濃稠鮮血。
她向后退了兩步,恰巧撞開了身后一扇隔斷的門扉。
那小小的一扇白色吱呀被推開,林苑回身望去,不大的空間像是一間辦公室,墻上掛著白大褂地上散落著文件。
在那些薄薄紙片下的地面上,竟然睜著一只巨大的眼睛。那眼睛看見林苑出現,血紅的瞳孔轉動了一下,眨了眨眼皮,從地面游走到屋頂上去了。
林苑下意識伸手去拉身后的倪霽,這里有光,世界的一切看得清楚,倪霽就在她身后一步之遙的地方。
但她握住了一只古怪的手掌,那手柔軟而小巧,又冰又冷,絕不是倪霽的手。
林苑起了一背雞皮疙瘩,驟然回頭看去。
牽著自己的人一身白裙,外貌看上去像是藤露,感覺上又完全不對。
“她”明明離自己近到可以牽手的距離,卻又似乎離自己還非常遠,那白生生的手臂似乎無限延長,彎彎地被拉伸到遠方。
空間似乎被扭曲了,林苑看見了那人另一邊的倪霽。
兩人之間只隔著著一個人,但倪霽在那邊仿佛變得極小極小,離自己非常地遠。
他正在朝著自己邁步跑來,以他的速度一兩步就能抵達的距離,卻似乎怎么跑也跑不到。
“不用驚訝。我不是藤露。或者說不能算是完整的藤露。”那個穿著白色的衣裙,離得既遙遠又很近的生物這樣對林苑說,“她不想變回人類,自愿把自己的身體獻給了我,讓我有這樣的機會,能和你對話。”
“你是誰”林苑問。
“我是誰”牽著她手的意志傳遞來某種笑意,“這個問題我也回到不上來,或許,你自己看看能給出一個屬于你的答案。”
她們的手掌相握,肌膚接觸,雙方的精神力在浩瀚如宇宙的精神海中迎面沖撞到了一起。
璀璨的精神宇宙無邊無垠,
流動的意識像是絢爛的彩燈。
彩色的燈光相互觸碰,入侵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