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技能的提升的確很難以量化的方式來評判。
但系統從她這絲毫不經思考一般,就將星象之說行云流水地說出口,越發清晰地認識到了一個事實。
這個對于謀士來說絕對實用的技能,放在喬琰這種動腦子的人身上,到底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這一環套一環的安排,在系統此時看來,也絕非是步步為營的后發安排,而顯然更像是她在找上梁仲寧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好了的。
如今這支混雜成了一大方的黃巾隊伍,自兗州攜帶充沛的軍糧前往潁川,絕不可能是去協助波才攻破漢軍駐守的長社的,恰恰相反
系統覺得可能有必要給黃巾點個蠟。
也正是出于這一番思考,它才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難道是從一開始就抱著這么危險的想法嗎”
“我如果說不是,你會信嗎”喬琰反問道。
不信。
系統默默回道。
它一邊想著一邊看了眼自己的宿主。
在濮陽等待程立抵達,也等待梁仲寧的心態在兩方豪強的吹捧下越發失衡的過程中,喬琰其實得了點空閑,嘗試著學了學騎馬。
只可惜這種技能也不是什么一蹴而就能學成的,她獲得的技能點也暫時不能浪費在這上面。
所以她此刻依然坐在單獨的馬車之上,隨同著行軍隊伍行進。
倒是程立,很是符合漢代對士人“君子六藝”的要求,此時在車旁策馬而行。
喬琰掀開車簾朝著對方看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絕不承認自己對自己現在還是個小短腿的孩童多有怨念。
但比起喬琰懷揣著的這點微不足道的不滿于現狀,系統的怨念就要深重得多了。
從喬琰過于平靜的臉色中,它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被打了兩次臉。
作為一個記憶力并不差的系統,它記得很清楚,自己在給宿主選擇身份的時候,是奔著她能直接抱上曹操和皇甫嵩的大腿去的。
可現在皇甫嵩等人還被困于長社,她卻已經帶著尊她為軍師的兗州黃巾直奔長社而來了。
屆時這一個在城內一個在城外的畫面,怎么想都有點微妙。
第二件事便是在喬琰提及漢軍掃平兗州將至六月,那么在六月之前她需要先尋個活命的機會的時候,系統曾經建議她投奔兗州境內成功抗擊黃巾的城池,比如說東阿。
可現在,東阿的那位智囊卻已經來到了她的手下。
說投效固然不太算得上,卻怎么說也是被喬琰那個“平一州之黃巾”的說辭給說動,形成了在系統看來,可以算是兩位高水準謀士聯手作戰的情形。
而東阿豪強薛氏,則在此行中又貢獻出了不少人手。
好像也跟系統原本的建議
這連大相徑庭一詞都不足以用來形容這種區別了
這完全就是兩回事
系統不由陷入了沉思。
它一開始到底是如何將喬琰當成一個為了生存,不得不忍辱負重投賊的小可憐的
自她在尸堆中醒來到如今也不過是一個月的光景而已,可她何止是在面上多了些吃得飽飯后的神采煥發之態,更已經從并未經歷過戰爭年代的狀態,變成了如今這指揮若定的軍師總領。
梁仲寧飄歸有點飄,對喬琰的尊敬還是不減分毫的。
在前往長社的路上,他更是恭敬地請喬琰再多提點他幾句。
不過讓系統有些奇怪的是,喬琰對梁仲寧的指點居然并非敷衍。
比如說今日,她的指導議題就是根據汪宗沂整理的李衛公兵法輯本和三國志中的相關記載,講到了萬人之上的營地中關于圊溷的布置。
何謂圊溷那正是軍營之中的廁所。
這并不是一門小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