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算拋開糧食的問題不談,此前漢軍不敢全力攻城,是因為廣宗的黃巾也可以隨時出兵,在漢軍后方形成包抄的架勢,可現在他們失去了這一支援軍后,便只能眼看著漢軍在行動中少了一層桎梏,甚至可以依靠增兵的手段繼續補充兵卒。
這簡直是個到底早死還是晚死的問題。
而皇甫嵩的到來,也正式宣告著他們的援軍還少了幾路。
兗豫二州必然已被平定
漢軍就算沒有在城下發出任何的喊叫助威之聲,也已經足夠在此時將自己的優勢展現個淋漓盡致了。
張梁此前還覺得,自己在脫離開了兄長的幫扶后,也勉強可以說對得起那個將軍的稱號。
然而等到他面對現在這個局面的時候他卻只想說不行了他真的不會
對面的漢軍沒在這個昭然宣告進軍標志的當口,直接將張角斬了祭旗,更沒有在他心神失守的時候選擇攻城,而是在一番招搖之后緩緩退入了后方的大營之中,可張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渾渾噩噩地回到城中休息之處的。
而他才小睡了半日便得知了個噩耗,方才漢軍發動了一次進攻,進攻的強度不大,但
“四面的城墻都從箭矢上收到了這樣的一張寫了字的布條。”張梁的部下苦著臉將東西遞到了他的手中,“我們只來得及收起來一部分,但到底還有沒有人在手中私藏也著實不得而知。”
張梁一看布條上的字樣便倒抽了一口冷氣。
上面寫的大致意思便是,張角已被擒獲,張寶已死于廣宗,朝廷只想追究首惡,念在爾等跟隨都是受到了張氏兄弟的欺騙,可以網開一面,只要能將張梁的人頭取下,不僅可以讓城中免于遭到漢軍攻城之害,殺張梁者還可封侯。
封侯
誰人不想封侯
張梁捏著布條心中忐忑難安。
要知道被他們兄弟說動,一道發起這起義的,除了當真是因為大漢土地兼并和豪強傾軋過不下去的,誠然還有一部分人想要的正是那從龍之功。
可如今兄長張角被擒,黃巾各路在朝廷兵馬面前受挫,那從龍之功已經成為了一個格外虛無縹緲的東西,反倒是這靠著他張梁人頭求一個封賞,成了觸手可及的升遷方式。
他朝著手下看去,明明對方也只是在為他擔憂,他卻硬生生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對他人頭的覬覦來。
不他不能這么想。
張梁不覺打了個寒噤。
可人一旦露出了多想的苗頭,很多事情就會變得不那么可控起來。
他匆匆吩咐手下暗中查探到底還有沒有手中有這樣的布條,又有沒有奇怪聚集在一處的舉動,倘若有的話要立即報與他知道。
而后他關上了房門,又用房中的書架抵住了那正門,卻還是覺得,比起外面包圍的漢軍兵馬,城中也沒安全到哪里去。
“我不太明白,把這個消息送到城內,就當真會有人將張梁的人頭送出來嗎”典韋好奇問道。
“這問題從你這里問出來,怎么聽起來就這么奇怪。”喬琰嘀咕了句,因為手中還捏著棋子,正在應付程立老辣的棋路,干脆指了指陸苑,示意她給典韋解釋這個問題。
陸苑回道“典護衛這句話就問錯了,這條消息根本不是給城中的守城士卒的,而是給張梁看的。女公子和兩位將軍想出這個法子,不是為了讓城中的士卒取了張梁的人頭來獻,而是為了讓張梁自己出城投降。”
“啊可是那布條上寫的分明是”典韋撓了撓頭,覺得跟這些個聰明人說話實在是累得可以。
明明就是寫得清楚直接的這回事,她們卻又說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