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侯是對這些黃巾懷有憐憫之心”徐福想了想后問道。
耳邊雨聲淅瀝,更有馬蹄踩踏過原野的蹄踏之聲,但喬琰開口回答的聲音依然清晰地傳入了徐福的耳中,“對弱者懷有憐憫之心的前提是自己是個強者,而我如今還不是。”
“但以福看來,喬侯對他們實有活命之恩。”
徐福從長社之戰便在場,多少也聽聞過一些最開始對這些黃巾的處置措施,現在能從殺死以儆效尤,變成有殺人之行的鞭笞后流放,被迫裹挾的遣送原籍,已實在是好上了太多。
“活
命的活字,難道只是人有一息尚存嗎”喬琰回問道。
徐福一時之間也回答不上來。
他只覺得喬琰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要比她在指揮若定和辯論有方的時候,還有遠超過她年齡的成熟。
但現在想不出來對他來說也未必就是個壞消息,他理直氣壯地問道“等我想出答案再告訴喬侯。”
那么在此之前,他就可以先繼續跟著了。
當然他還是有過算盤的。
在喬琰之后前去洛陽的路上,他可以先行折返潁川一趟,告知母親自己想要繼續跟隨喬琰的盤算。
當日目睹那臺上高談闊論,字字珠璣的辯論,徐福只覺自己此前只想做個仗劍行事的游俠好像并不是個正確的決定,而是有另一條路正在他的面前擺了出來。
他想進一步地學習知識,而不是做一個只會替人拔劍的莽夫
這個決定他必須告知母親,而后
若是母親想繼續留在潁川,他便將此番參與冀州奇襲得到的賞銀留下,并找人照顧母親。想來以潁川臨近洛陽的位置,在此番黃巾之亂平定之后,應當于短期內不至再有動亂。
若是母親也愿意一并前往樂平,那便再好不過的了。
喬琰將徐福的那點小心思看得分明,卻也并沒有揭穿他的意思。
如今的徐福雖還遠未曾達到后來的徐庶徐元直的水準,也并不曾經歷過險死還生、改頭換面之事,更沒有為躲避戰亂南下荊州求學,可他毋庸置疑是個潛力股。
無論是在下曲陽之戰中的表現,還是讓他前去邀請佛宗主持的行動來看,都可以證明這一點。
縣侯食邑一縣,萬戶之眾,以縣為國,光靠著她一個人是不夠的,多一個人的助力怎么都比她自己單打獨斗要好得多。
更何況,在庶務時政之中的提升,和荊襄名士的游學見習,在喬琰看來各有優劣,對徐福來說,也未必便是損失了成材中的必經之路。
喬琰笑道“好啊,那我等你給我這個答案。”
等二人折返回到城下軍營之時,這世上已無張角這個人。
或許在此地他唯獨剩下的東西,便是那由他整理出的太平經。
但這卷書的本源既為當朝,也必然要被朝廷統一處置,即便喬琰是駁倒張角的大功臣,也并不能得到留存此書的特殊待遇。
喬琰并沒有猶豫地將她用作論據的太平經上交了上去,只在看向雨停時分的城頭一抹落日余暉微微愣了愣神。
系統本還想問她需不需要點心理輔導,畢竟車裂這種刑罰雖然沒有親眼見到畫面,可對一個來自現代的人來說,一個前陣子才跟自己同臺競技的人,今日就已經落了個死無全尸的下場,好像是會覺得難受的。
它在給宿主提建議上從沒派上過用場,上次宿主讓典韋殺卜己與張伯二人的時候也沒派上用場,總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