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這等頂級謀士愿意暫時追隨于她,喬琰自然也是要為他著想一番的。
先前因為不宜暴露疾行
冀州的行軍策略,過東阿城下而不入,卻總不能現在還不往那兒去一趟。
雖然薛氏得了劉宏封賞的亭侯之位,還有賴于程立的決斷,想必在得到消息后會將他們并非當真投靠了黃巾的事情公布給東阿縣民,但比起讓薛氏去做這個好人,倒不如在前往洛陽的路上來上一出“衣錦還鄉”。
待程立離開后,這東阿縣中剩下的傳言大概也就只有
程立與薛氏佯裝投靠梁仲寧部黃巾,協助王師平亂兗州。薛氏出力頗多,得亭侯之賞,程立出謀劃策,為樂平縣侯看重,引為副手。
這樣的傳聞自然是比之程立那句“愚民不可以共事”的傳唱度更高的。
屆時,在這些縣民的印象里,程立也就并非是因為恥于與他們為伍這才將如此要緊之事也不曾和盤托出,甚至在隨后遠走他方。
而分明是不愿讓其他鄉黨牽扯進性命攸關之事里,自身則為兗州安定而舍生忘死。
好在,他最終也得到了大人物的賞識,得以有了發揮才干的沃土。
這便從程立才高而孤傲,變成了一樁人于危難當頭破格一搏、也終有所得的美談了。
喬琰在給程立解釋的時候雖然說的簡單,但程立是何等人物,又怎么會聽不出她話中的潛臺詞。
他心中不覺為她的體貼而覺熨帖,卻也只說道“何妨擔此名聲”
“既是遠行,便該不留遺憾才好。”喬琰回道。
何況,誰又知道之后會不會有重回兗州的時候呢
如今只是埋下了一個引導名聲的引子而已,算起來也不費什么力氣,但將來或許會發揮出些作用的。
當然后面的這些話她不會跟任何人說,何況此番前往洛陽,一并行動的還有從左中郎將提到車騎將軍位置上的皇甫嵩,有些話也并不適合讓他聽到。
不過此番雖還是皇甫嵩帶隊,卻并不像此前的行軍一般規矩嚴苛,在行軍速度上也要比之先前的慢上不少。
自東阿過濮陽,皇甫嵩甚至還給了喬琰一些時間往先前的濮陽城中縣衙走一趟的時間。
此前皇甫嵩的后備隊伍,推進于收服兗州之事,梁仲寧留守在濮陽的黃巾余黨也早已經被一網打盡了。
冀州是得了劉宏的直屬命令,兗州卻得等到隨后的行政長官抵達,再行對這些人逐一判決。
喬琰既已為樂平縣侯,就不適合在此事上越俎代庖了。
所以她途徑此地,也并非是對這些人有什么算人情賬的意思,而是來取些東西的。
正是她此前在濮陽主持春耕的時候,與黃巾流民中的老農交談的記錄。
但當她讓人將書箱典籍從屋中扛出來,放置于車馬之上一道拉走的時候,卻還迎來了一位特別的來客。
算起來此人會找來并不足為奇,這正是那田氏的家主田洮。
而他并非是一人來的。
喬琰一眼便看到,跟在他身后的還有一輛車,車上拉著幾十匹縑。
“田家主這是”喬琰問道。
田洮躬身回道“此為田氏對喬侯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