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琰狀似無意地從手中的書冊上挪開了目光,朝著正鋪了一層落日之色的晉陽街頭望去,正見兩個少年一前一后行來。
走在前頭的那個要年紀更輕些,乃是跟趙云和徐福一般的十五六歲的年紀。
而走在后頭的那個倒是看起來已有二十,或許叫青年要更加合適些,只是因為他眉眼間頗有幾分飛揚跳脫的神色,看起來仍有些少年氣。
張遼的回話無疑是證明了喬琰的推斷。
她目力不差,看得見這少年面上略有幾分憋悶的神色,他頓住了腳步轉回頭去回道“你跟著我作甚,那太守府說了不收未及冠的,你張稚叔的年紀已經夠了,為何不留下”
因他這一停,后面的青年得以抬手架上了他的肩膀,與他一道并肩而行。
這兩人都是一副并州常見的武人打扮,衣著都瞧著平平,這會兒勾肩搭背的樣子著實有些像是兄弟。
喬琰又聽那被張遼稱為張稚叔的青年回道“你這說的是什么話,你我一個在云中一個在雁門,恰好在半道上遇見一見如故,又都看不慣那邊地幾郡太守的作風,想著既要來新刺史,不如干脆賭一把大的,這便更有緣分了。若是你因年紀太小便進不得門,我一個人進去有什么意思”
他爽朗一笑,又道“再說了,你我都是個張姓,難保幾百年前是不是一家之中分出來的,豈不也算半個親戚。”
這兩人邊走邊說,恰好在此時到了距離喬琰最近的樓下,也讓喬琰將張遼臉上頗有些無奈的表情看了個清楚。
這種似乎有話想說,又因為某些原因而說不出來的樣子,出現在這張頗為老成冷靜的面容上,著實有些好笑。
但若他真是喬琰所猜測的那個張遼的話,那他此刻的遲疑也確實是說得通的。
誰讓他的本姓并不是張,而是聶,乃是馬邑之謀中聶壹的后人,為了避禍這才合族將姓氏改為張的,還真跟身邊那位張姓青年不能算是同姓。
至于那另一位張稚叔
喬琰原本對他的名字并不那么熟悉,但若是加上他此時跟張遼在一處,想要在并州官府謀取個差事,將這范圍一縮小,倒是不難讓喬琰猜出他的身份了。
這是一度為并州武猛從事,后因護送漢獻帝劉協返回洛陽之功得封大司馬的張楊張稚叔
這家伙顯然很合乎武將的常規表現,全然沒意識到張遼那微妙表情中的意思,又頗有照顧兄弟口吻地說道“算起來,若是不能在晉陽任職倒也無妨,以張遼你的本事,大可以去拉起一支除賊的隊伍,先干出點名堂來,總歸我們并州人靠拳頭說話。”
“若還不成,要不咱們往那樂平去,聽說那地方的縣侯年紀不大,縣尉年紀也不大,肯定不會在意年齡問題”
這兩人已走過了窗下,聲音乃是從遠處傳來的。
喬琰卻將這句話給聽得清楚。
她眉頭動了動,當即將手中的書冊一合。
史書上記載張楊此人沒甚眼光,“據河山之郡而無雄才,卒墮匹夫之手,智不足稱也”,可要她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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