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若是戲志才這家伙直接把寫了什么樂平機密的書夾雜在這些書籍之中,他敢擔保自己因為對這種記載方式的興趣,會毫不設防地打開,到時候他就要因為窺探到了不該知道的事情而被迫強留在此地了。
但說是這么說,在已經先看過了那六本書后,要對那本空白之書毫無好奇心,實在是一件太難做到的事情。
他將這空白的書頁在手中翻了又翻,怎么想都有種百爪撓心的難受,偏偏他自己還在努力維持著先前的想法
他可不能就這么直接定下去向了。
對,不能
下一刻他手中這空白書就被戲志才給抽了出去。
“你可真是不當家的不知道柴米油鹽貴,這楮皮紙裝訂成的書冊雖然里面沒開始謄抄內容,也不是那么隨處可見的,哪是讓你這么折騰的。”戲志才說這話的時候擺了擺手,便有人來將他面前已經空了的餐盤和郭嘉面前的書籍給撤了下去。
“走吧,我帶你去看看樂平其他能見外人的地方。”
“”郭嘉沒起身。
書被人拿走了倒也無妨,這本來也不是他的東西。
但他這會兒畢竟還有些少年人的脾氣,當即咬牙切齒地從嘴里吐出了幾個字,“我還沒用膳”
在繼續用書籍乃是精神食糧這話來逗一逗這好友,和繼續完成幫喬侯一道將人騙入全套的任務之間權衡了一下,戲志才笑了笑說道“給他上一盤湯餅。”
湯餅可不是餅,而是對此時面條的稱呼。
因喬琰自己的喜好,這學院內的做飯師傅習慣于將面拉扯成片狀而非是嚴格意義上的條狀,說起來也還更符合湯餅的名字了些。
湯餅被做成了半干不濕的狀態,湯底正是先前桌上的蕪菁排骨湯,澆頭則是肥瘦相間的豬肉剁成的臊子。
郭嘉本就在長身體的時候,也早對樂平的食物懷著幾分向往情緒,此時湯餅入口,郭嘉才懶得管某個損友是個何等想法,飛快地抄著竹箸將湯餅撈了個徹底,連帶著湯底也沒放過,深覺戲志才被養胖了點是太好理解的事情。
吃飽喝足,他這才悠哉地站了起來說道“走吧,去看看樂平其他地方。”
他琢磨著自己在這一進城來就見到的樂平書院中所受到的驚嚇已經夠多了,總不至于還能有什么讓他失態的事情。
但事實證明他還是太過年輕了。
在樂平縣中多走走,他便意識到,在他一進入縣城的時候所感覺到的那種整潔感,與這座縣城明顯經過了改造的排水溝渠和暗渠有關。
以喬琰抵達此地的時間來看,要達成這種基礎條件的改善絕不容易。
準確的說,要發動起縣民一道完成這項事業,意味著她在當地的威望已經達到了極其可怕的地步。
可除卻縣城之外以傅干為例在跑動訓練的兵卒之外,在縣城之中所表現出的并不是一副軍事化的面貌。
郭嘉在屋檐下站了一會兒,瞧著對面的糖餅鋪子里燃燒著比尋常爐子更旺的火,那叫賣的師傅也很快將出爐的餅子遞給了門外候著的兩個孩童。
兩個孩子心滿意足地掏錢付賬,抱著餅子一邊啃一邊朝著隔壁走,那里正是縣中的一處衣裳鋪子,她們兩的母親便是這鋪子的當家。
街上又有個扛著大箱子的小販經過,這小販身上掛著個跟樂平學院門前所繪制相同的標志,在被那鋪子老板叫住后,從箱子里掏出了幾個方塊,跟對方做了一筆買賣。
郭嘉聽到她們交談之間所說,那叫做肥皂。
他當然知道皂角。
神農百草經里就有關于其去除污垢的記錄,聽戲志才說起那“肥皂”也是用來除污垢的,便問道,“此物和皂角有何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