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琰撥弄著面前用以取暖,火光更不分明的炭火堆,在聽到呂布的問題后反問道。“谷口一段的行軍我絕不許有任何差池,即便要被對方發現,也必須在已經臨近的狀態下。”
要解釋為何有這等區別給呂布聽顯然不太容易,總歸便是因為動物內臟吃得更多的緣故。
在必要的時候她絕不會吝惜于奇招,但此時走白道川已經是一出用奇的情況下,她還是傾向于以正輔奇。
喬琰又朝著呂布瞥了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這是頭一次參與到這樣的出塞戰爭之中,這位未來的當世虎將臉上好一派躍躍欲試的年輕人做派,便又開口道“你若是當真精力多得沒處花,我給你個任務。”
呂布立刻挺起了腰板。
見喬琰伸手朝著高處指了指,又將此番行軍配備的十支望遠鏡中的其中一支交給了他。
“你爬到那上頭去,若是看到有鮮卑哨騎,務必給我射殺在白道川谷口,能做到嗎”
在她與那東海麋竺達成協定后,冬日里這位格外有合作誠意的徐州大商人就已經將第一批白水晶送到了并州,這也正是為何喬琰如今有足夠的望遠鏡可用。
呂布回道“喬侯放心就是。”
喬琰當然不是讓他一個人去完成這個任務,呂布也清楚這一點。
他飛快地從自己的隊伍中,將幾個同樣精力太過充沛的小伙子給拎了起來,一并往谷口方向去了。
喬琰望著他的背影,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但在如今中原地界上大多人將目光聚焦于權力斗爭的情況下,如呂布這等給個打仗的機會和升官目標就能去做事的,還能替她完成這個先攘外后安內的目標,怎么看都還算是可愛。
她收回目光的時候,便見張楊朝著她走了過來。
“此番喬侯讓我們多帶炭火,以熱水下肚的指令已經傳達下去了,只是隨后的奔襲作戰不便攜帶水源,否則輜重過于累贅,屆時我會監督好營中情況的,請喬侯放心就是。”
喬琰朝著他頷了頷首,示意自己對他的率領足夠放心。
這一趟雖可算是有先驅者的經驗在前,但喬琰也不敢忘記霍去病是如何英年早逝的,正因為如此,她對這趟出征尤其關照的就是水和食物。
正如張楊所說,自明日一早開始他們便是輕騎兵先行,務必確保在鮮卑還未曾發覺此番行軍計劃之前,就先一步突襲入對方的營地。
按照輕騎兵的行動速度,即一日三百里的狀態,絕不可能將自陰山以南便打好的飲用水也攜帶在身側,所以只能用草原上的水。
但好在因華佗弟子吳普身在并州,在冬日的備戰期間門,喬琰請他協助,為士卒設計了一套適應邊地環境的藥包,在出兵前配備于身側。
又以各行伍之長監管,務必飲用沸水,應當能夠減免掉一部分的人員傷亡。
她擁著斗篷朝著頭頂星空看去,因此時正是二月底三月初,天上不見朗月,只有在此時白道嶙峋的山石之間門透露出的星斗。
這份令人不覺神思寧靜的景象,讓她于夜晚時分不覺生發出的煩躁感都給壓制了下去。
也讓她在鉆入營帳睡袋中后很快陷入了夢鄉。
在第二日天邊剛有幾分微薄亮光的時候,她便已精神充沛地起身洗漱,用過了隨行輜重中攜帶的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