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忽然理解了,為何喬侯能將“鴻羽不低飛”這樣的話掛在嘴邊,更對她,或者說是對她們這一批人,都做出這樣的期許。
因為在她的治下已經有一些成功的典范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將昭姬遞交到她手里的那張紙在面前鋪展了開來,見上面果然如她所說,正面是并州九郡之中,被喬琰選出來作為接納她們的四個郡的對比。
可一看到上頭的畫,她便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在看什么這么好笑”已替她們將手續全部辦妥的馬倫走了過來,就看到任鴻的表現,順口問道。
“老師您看。”任鴻將紙遞到了馬倫的面前,刻意指向了其中的一處。
上黨、西河、上郡與雁門四處的對比,包括了招工崗位、資源分布、氣候條件、農田畝數,以及一個尤其重要的因素,正是安全情況。
上黨是最安全的實不必多說,這另外三處,雁門需要面對塞外的鮮卑,西河內部有南匈奴,上郡以西就是涼州,有羌胡出沒,算起來都有不安定,卻偏偏因為其上的標注,讓這種不安定變成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好笑。
雁門郡的北邊畫著的是個拿槍的火柴人,另一只手上拽著一堆牛羊,后頭畫著個帳篷,帳篷外頭頂著鮮卑帽子的小人正在大哭。
西河郡南匈奴的駐扎地,畫著個拿槍的火柴人,一腳踩在一個匈奴人的頭上,邊上畫著一堆圈圈,大約是傳聞中喬侯用來恐嚇南匈奴左部貴族的人頭堆。
而在上郡的位置,還是畫著那個小人,橫槍站在那里,分明沒有敵人過來讓她打。
如果畫這個圖的人沒有將那把槍的兩頭冒尖,中有連接的特征這么清楚地畫出來,任鴻覺得自己可能還不能這么確定,這就是她們的這位并州牧
與她一樣領到了這樣一張信息單子的姑娘,將自己手中拿到的那一張與任鴻手里的做了個對比。
這一比對就發現,雖然畫作和文字的內容基本上是相近的,卻顯然出自于不同人的手筆。
“這應當是樂平書院的作業。”馬倫也覺得這“傳單”格外有趣。
別管這些新到樂平的人最后選擇了住在何處,喬琰這能征善戰的形象起碼是通過這些紙張又傳遞出去一輪了,這對于新來到并州的民眾達成歸心的目的,實在有著諸多好處。
樂平書院
任鴻想到,在先前那車夫的話中提到過,他說若是能積攢下來一些余錢,便讓家中的一兒多去認得幾個大字,也好想辦法進樂平書院,可見這地方還是有些入學門檻的。
但也恰恰是這個入學門檻,讓樂平書院之中的人在這等必要的時刻,便成為了喬琰的宣傳隊。
她的目光不由一亮,這可真是好厲害的手段。
不過她并不知道的是,喬琰只是往州中傳遞了指示方針,也是回到了晉陽才看到了這一批成品。
對于自己在上郡位置的圖樣頗有些“拔槍四顧心茫然”的蠢樣,喬琰也不由看樂了,轉頭朝著已忙完了的蔡昭姬問道“這法子是你想出來的”
按照喬琰原本的計劃,也只是希望蔡琰能領著人將這種說明,制作成板報一般的形式,陳列在太原郡的臨時營地內。
就如同她們在這一路行來所見到的路標一般。
可蔡昭姬腦子活絡,直接改成了發傳單,又借助了蔡邕這個典學從事的身份,將制作這些傳單變成了樂平書院內的作業,直接給喬琰搞出了個成體系的宣傳流程。
“我是這么想的,”蔡昭姬又說道,“雖然到了并州的人一定會知道,樂平侯紙的價格并沒有外界所傳的那么高,如今識字未及各戶,家中能有這樣一張寫有文字的紙張都已經不易。那么這些在并州定居的人,若是想要學習文字第一個會學到的是什么呢”
答案毋庸置疑。
“是這并州境內各郡的名字,煤礦鐵礦和石膏礦等資源,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