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此前從下屬那里獲知的消息,連帶著冀州北部的慘敗,讓他倉促送信給袁尚,意圖將這個不著調的小兒子從這南面防線上給撤回,卻還是晚了一步
在曹操對外傳出與自薦上崗的魏延潘璋二人磨合不足的消息后,袁尚“當機立斷”,領兵攻入了河內。
于是也就是在此地,他遭到了一場敵方派遣出的兵卒人數最少,他這邊卻傷亡最為慘重的戰事。
他聽過炸藥之名嗎聽過。
他聽過從洛陽調撥進河內的象兵之名嗎也聽過。
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在他越界而入的那一刻,他會遭到這樣的一出攻擊。
河內郡的守軍中甚至還有大半在軍屯之中忙碌,以確保這新歸順入大雍治下的地方能趕在今年儲存上些糧食,不必依賴于關中的救濟,在河內與魏郡的交界線上,炸藥以投石機的方式被砸進了進攻的隊伍中,連帶著同時彈發石塊的霹靂車也在朝著他們發出了迅猛的反擊。
也正是在那一出出雷鳴一般的聲響還未消失,正驚動著袁尚這頭的馬群四下動亂逃竄之際,那支早被訓練出習慣了此聲響的象兵便像是一塊塊行進在地上的巨石一般朝著他們碾壓了過來。
在這真正面對戰場血肉橫飛景象的場面里,袁尚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這出沒頭腦的進攻,到底是一個多么錯誤的決定。
但他在此時才因此后悔顯然已經沒什么用了。
他一邊手腳冰涼地意圖讓自己所騎乘的戰馬安定下來,一邊倉皇讓人發出鳴金收兵的聲響,卻只見得在他們順利退回到魏郡之前,有兩支騎兵隊伍已緊隨著那象兵撞開的豁口,以同樣蠻橫兇悍的方式沖殺了進來,直撲他所在的方向而來
誰讓這人群之中最顯眼的,的確是他這位袁紹的公子
然而他再怎么將希望寄托在將士對他舍命相互,庇護他重回安全的處境之中,都沒能讓這兵敗如山倒的陣仗里魏延所率領的那一路騎兵根本沒遭到多少攔阻就已經抵達了他的面前,一刀背將他給拍下了馬去。
隨后,這位袁公子便被五花大綁地送到了曹操的面前。
他來的時候對先拿曹操開刀為父親報兗州逃亡之仇有著多少雄心壯志,在此刻他便有多么狼狽。
面前的曹操哪里有一點被魏延等后起之秀鉗制住手腳的樣子,更不像是因為喬琰對他尤有不信任的態度,因下屬相繼被剝離出他的隊伍而懊惱,只有面對袁尚之時的氣定神閑。
這份威風凜然的姿態讓袁尚根本不敢在此時控訴曹操,到底為何要對他的父親做出背叛之舉。
六月之末的熱浪將他此刻被迫趴伏著的地面都被炙烤到了近乎滾燙的狀態,再加上此刻的性命危急,更是讓他的額上后背全是汗水。
眼見周遭的視線朝著他看來,像是在評估他的身價幾何,袁尚更覺萬分緊張。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此刻說了些什么,只下意識地開口“天熱甚可否給我幾塊冰驅驅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