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見”喬琰將目光從來人的身上收回,又遠遠朝著那遠處的鄴城城墻看去,問道“怎么,是袁本初可憐他那個兒子在此時做著人質,想要用自己來以身相代,還是楊文先要來戰場上見一見兒子,也為大漢之延續求情又或者是那位弘農王自知罪孽深重,意圖陣前求和”
來人回道“都不是,是鄴城守軍押解著陳孔璋來尋陛下。”
“尋我作甚”
“說是弘農王不知漢雍興替已是名正言順,尤為佞臣所惑,又有討賊檄文在前慷慨陳詞,不得不與陛下為敵。今日鄴城末路之時,懇請陛下先準允他們將亂臣送交而來,再商談開城投降之事。”
喬琰都要被對面想出來的這套說辭給整笑了。
劉辯無辜得很,只是因為有人在他這里進讒言,蠱惑他繼續做這個大漢天子,又有人寫出了那樣一份討賊檄文,才讓他將其作為了號召漢室抵抗大雍入侵的宣言。
現在喬琰兵臨城下,讓他看到了這其中的實力差分,他便又知道自己不是做天子的貨色了,急于從喬琰的手中求得一條生路來。
讓他自己出城請降是萬萬不能的,但讓陳琳這個筆桿子先被丟出來,作為送給喬琰的請罪禮物,總還是可以的。
“陳琳文采華章之才我頗為欣賞,若是換個場合我甚至該當對其禮待、為其松綁才好。”喬琰冷笑了一聲說道。
郭嘉在旁問道“那么此刻陛下是何想法”
“求饒的誠意未見多少,笑話倒是見了一籮筐。”
喬琰回道“既是袁本初的筆桿子到了,讓仲宣將其接待下來就是,手下敗將之人正好在此時向勝者請教請教。”
而下一刻,她便將手中的長槍遙遙指向了那城關的方向,喝道“弘農王為后漢先帝子嗣,不思遵循先父遺詔,為其盡孝,反另立朝廷于鄴,無有保境安民之才,唯有盤剝民膏之舉。今我大雍討伐平亂,民心在望,當唯進不退且將此城攻破,再細論其罪”
她眉眼間的肅殺之色,在這一剎宛然攀登到了頂峰。
這出進軍的信號,更是霎時間變成了全軍進發的鼓聲。
身在鄴城城頭的袁紹等著的本是那些押解陳琳的死士,趁著喬琰多年間未曾改過的“禮賢下士”之舉,又或者是趁著對方傲然來見之際,趁亂對其行刺,卻只見一道道由床弩射出的重型弩箭疾奔城頭而來,作為對他們這一出“請降”的回應
若說這太快的反擊和對面毫無亂象的隊列已讓袁紹感到一陣迎面而來的絕望,那么這片狂轟亂炸,便更是擊碎他最后一點體面的重錘
那何止是昔年擊殺龐德的重型床弩。
在這片破空而至的重箭之中,更有一抹不容忽視的火星,昭示著其中數支的不同尋常。
當其登臨鄴城城頭的那一刻,也恰恰是炸藥的引線燒到了盡頭之時。
火光與雷鳴頓時響在了鄴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