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直接將這話說出來,也說的是喬琰在自己的前頭。
那便沒有什么異議可言了
唯獨有那么一點點特殊情況的居然是楊修。
他在收到這封特殊的問詢之時還專門來往喬琰面前問了一句,陛下此舉是否還有什么別的意思,沒有如同其他人一般直接給出個答案。
早年間因為想太多所達成的錯誤理解,讓楊修一度還被丟到白道川去,眼下又有楊彪急流勇退,將弘農楊氏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他楊修的身上,難免讓他擔心,若喬琰并不是用那句俏皮話暗示下屬說出她為第一,僅僅是讓下屬客觀評價的意思,他會不會又一次踩中了雷區。
對于楊修的這份杞人憂天,喬琰選擇直接把人丟去樂平書院進修一下正常的理解能力,等明年開春之后再調回長安。
反正十三年前就有楊修在鼎中觀內敗給她的那一出,這位也始終沒有哪個找回場子翻盤的機會,有沒有他的答案都不影響結果。
不過當楊修坐在前往并州的馬車之上的時候,卻見喬琰另行讓人轉交給他的一封信上寫著,由他對各方世家隱戶的搜剿行動暫時告一段落。
雖說今年內楊修的要務都在冀、青、兗、豫四州地界上進行,但明年眼看將有天時轉機,不適合再行逼迫之舉。
就算真要進行軟刀子割肉,也得讓肉養肥一點再說。
倒不如由楊修先代她往樂平書院走一趟,將自她登基到如今一年半內的尚書臺經手的種種法令都對著書院之中的學子做出一番宣講,也好讓這些在數年后能成為中流砥柱之人,除卻樂平月報之外,還有另外一條能用來保持不與時代脫節的渠道。
在這封信中的最后一句是,要是楊修連這幾句話都沒看懂,那趁早讓弘農楊氏換個人到她的面前來。
楊修是不是得感慨一句“君心難測”不好說,喬琰反正是沒將這出插曲給放在心上的。
在成功化解了原本在六七年后會出現的死亡危機后,因這個行將到來的冬日讓人不必考量那等旱災之禍,她也能將更多的目光聚集在西域地界上的變化。
西域啊
昔年漢武帝必須拿下西域,在此地設立起西域都護府,乃是因為,西域是彼時強盛的匈奴一方重要的物資供養地。
若能控制河西走廊,并進一步經營西域,就算不能在塞北以戰取勝,也能讓匈奴陷入斷絕一臂的處境之中。
喬琰此時面對的情況,和漢武帝倒是有些不同。
那片在彼時為匈奴占據的領地,早已因北匈奴的西遷和南匈奴的內附,變成了鮮卑族人的聚居地,又因步度根對大雍的歸附而受到了喬琰的種種節制,再難對北地各州造成什么威脅,故而并不需要通過這等迂回手段來達成遏制北方胡人的目的。
她要拿下西域都護府,更多的是要擴大大雍地界的版圖,并給虎視在側的貴霜帝國以足夠分量的一擊,以確保這條陸上絲綢之路的運轉能始終在她的掌控之下
更何況,在她這等經歷過了現代教育的人心中,新疆那片當然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分子。
雖說如今這片盆地之中還零散分布著數十個國家,甚至在其相互之間都沒有著明顯的疆域界限,要在兵馬西出玉門后將其盡數收歸一統,并非易事,也并不妨礙喬琰在心中有著這樣一番野望
她們的速度確實是要快了。
絕不能讓這片地界中的一部分被吞并到她那位同為陸上強國的鄰居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