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還算好理解,便是漢武帝當年從那西域之地得到了一批汗血寶馬,完成了外邦征服,自然在詩歌中透露出一番自豪的情緒。
但后者卻遠不是喬桓這個年紀的人所能理解的東西。
她們至多是在誦讀到“水聲激激,蒲葦冥冥。梟騎戰斗死,駑馬徘徊鳴。”的時候,直覺這并不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打斗,而是一種戰事悲烈。
可喬桓再怎么聰明,在她出生便已天下太平的情況下,她從來就沒有機會真正見到交戰的場面。
而有這種情況的也并不只有她一個。
蔡邕這人喜歡較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對于自己這個學年從頭開講的課程抱有很大期待,甚至希冀于將其在自己死后流傳下來,變成樂平書院有人接管過去的課程,便干脆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要帶著這群上這門課程的弟子往塞外去走一趟。
只有親自領略了關外風物,才能真正明白邊塞詩中的壯烈。
所以現在蔡邕帶著這群學生抵達雁門關,然后出關旅游去了。
“”孫魯班沉默了好半晌才問道“之前到底是誰說蔡伯喈這個課很沒意思,又不點名,輕松過頭,遲早養出一幫閑人的”
現在這幫閑人倒是在有專人確保他們的薯蕷田地正常生長的情況下,全跑去塞外游歷去了。
更讓孫魯班覺得有點牙癢癢的是,陛下因蔡伯喈的身體狀態經不得顛簸,也為了防止這些學生出意外,先是將一批以橡膠制作了輪胎外套的馬車調撥到了并州,又令身在白道川駐守的呂布擔任起了這趟出行的保護人。
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出什么問題,那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于是這列出行的隊伍原本只是打算走到塞外百里,見一見這陰山以北景象便回返,卻最后在行離雁門關前決定,他們直接往賽音山達去。
呂布反正是不會拒絕這個建議的。
看看吧,這個隊伍里有蔡邕和他的眾弟子,那么以蔡邕這等務實求真的教學宗旨,在看到賽音山達的那塊勒石記功碑銘,是不是得再給人講解講解彼時的事跡
雖說以蔡邕的脾性,他可能講一半就要往陛下的書法造詣上去扯了,但呂布怎么想都覺得,他是血賺不虧的。
再者說來,這隊伍里還有喬淮序這位有意思的小殿下。
呂布還能趁機和她商討一二,有些情節是不是可以寫得再帶勁一點。
“說起來,那小子為什么一直在看你”在察覺危險上遠比旁人要敏銳的呂布當即留意到了司馬昭的不尋常。
喬桓無奈地搖了搖頭,“沒辦法,我繼承了母親的英明才智,當然要多受到一點關注。”
呂布“”
她這個話如果在她長到能騎馬的高度說出來,可能還稍微有一點信服力。
但怎么說呢,喬桓可沒覺得自己在扯謊。
看看吧,她在從塞外回來之后果然迎來了熱烈的歡迎。
來自孫魯班。
種薯蕷這工作還真是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耐性,但當這個耐性是用來在她回來的時候說一句“你沒死在外頭”就轉頭離開的話,建議再多種幾天。
關外一行固然沒有經歷戰斗,對于喬桓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也是極耗精力的事情。
在她回到宿舍倒頭就睡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終于從漢末時候母親率眾北擊鮮卑的記錄里,感覺到了一點真實的觸動。
而很快她又得繼續投身到缺席了一個月課程的緊趕慢趕中,暫時沒空管孫魯班那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