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惜命。她怕死得很。
要不然,她也不會在剛開始接觸騎馬的時候就先給自己折騰出這樣多的保護措施。
她也深知,自己若要實現母親那句“吾道不孤”之詞,她便必須看顧好自己的小命。
可正如魏延所說,她現在面臨的不是性命之危,而是能否信賴自己的伙伴
而若是連這一點信任都不敢付出,這一點危險都不敢去直面挑戰,她還有什么資格成為母親的繼承人,甚至于說的大一些,她還有什么資格去面對那個躋身帝位、統御天下的挑戰
喬桓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要比之前堅定了數倍。
魏延不會知道,他在此時說出這句話,可能比起他當年參與到陛下的選拔武將考核之中,還得算是主動把握住了一次機會,他只知道,這個少年人很快從他的面前跑開,策馬朝著馬場的方向而去。
這一次,當她縱馬行過箭靶的時候,彎弓搭箭的那一刻,她已比之前松弛
了數倍。
這并不意味著當她手中的那支箭射出之時,此箭離弦的速度會有何種遲緩。
反而恰恰是騎射之人該當有的開端。
“好天分啊,”魏延遠遠望著喬桓的身影,嘀咕道,“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選定之后效力的州郡。”
人才這種東西,誰會嫌棄自己手底下多呢。
與魏延同來的諸葛恪原本是作為返校優秀學生跟著的,結果他剛去食堂兜了一圈就聽到了魏延這句危險發言。
他臉上的異常也并未逃過魏延的眼睛,魏延當即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確實是六年級生吧雖然年紀是比同年級的小了一點,但破格一下也問題不大。”
諸葛恪想了想,還是沒將喬桓的身份給說出來,只道“話是這樣說不錯,可明年的畢業典禮,陛下是要親自參與的,若是她有什么安排,卻因為將軍搶先截胡而受了影響,總不是什么好事。”
魏延“這話也對。”
那就先這樣吧。
等明年陛下的安排結束了之后再看看情況。
喬桓并不知曉,在她縱馬馳騁之間,這場下的兩人還有這樣的一段對話。
她只知道自己的臂膀,乃至于身體,都因為這一箭的射出而變得比之先前輕盈了數倍,而她好像也能夠在此刻聽到追光的呼吸聲,連帶著耳邊的風聲一道
托舉著她直上青云。
“喂,呆著做什么我們畢業了。”
喬桓收回了自己有一瞬恍惚的視線,將目光重新落回到了眼前。
時間真是很快的東西,好像只是一霎而已,距離元昭十九年的年末又已過去半年多了。
這是她們六年級的尾聲。
站在她面前說話之人正是孫魯班。
六年的時間看似不長,卻已經在她的這些同伴身上形成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種行將成為新生代支柱的成長變化
誰還會想到,六年之前她們是以何種方式相識的呢
喬桓笑道“是啊,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