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到了今時今日,遲旌得承認,赤霞比他強多了。
也是因為有赤霞在前頭擋著,遲旌還是比較放心的,所以一直都沒告訴遲風。
可現在赤霞失蹤這么久,仙域所圖也逐漸水落石出,遲旌不得不放棄希望,和兒子提這件事。
遲風皺眉“你別詛咒人家。”
這是陸霜雪師尊,陸霜雪心心念念找人的,“他魂燈還有一點火呢。”
這個遲旌知道,但他總是覺得,赤霞已經兇多吉少了,不然,哎,“誒算了算了,不說了,但愿吧。”
至于澗魔界,遲風說“行了,我知道了。”
外頭夕陽西下,遲風翹腿坐在窗臺邊,金色的晚霞反射在他的眉頭臉額上,那深邃昳麗的俊美面龐越發清晰,其實遲風最像的是他祖父,遲旌的父親,那才是一個真正風靡兩洲叱咤風云的人物,可惜英年早逝。
遲風很像他。
一眨眼這么多年,遲風登上王位已多時,早已不見少年時的青澀,盡數長開了,即使在煩躁,依然不掩身形頎長威勢傲然。
遲旌細細看了他一會兒,看得遲風有點莫名,他微微皺眉正要問,忽遲旌說“風兒,若澗魔界和你,二選一,當保全你自己。”
遲旌被封印進壇子里,一時半會弄不出來的,他只能干著急沒法摻和太多。
澗魔界重要,但沒有他兒子重要。
遲風一愣,遲旌聲音不高,細細道來,卻很認真,遲風心里涌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
這個傍晚,仿佛回到了童年,人事幾番變遷,但是那個疼愛他的父親卻從來都沒變過。
“知了。”
半晌,他瞥了遲旌一下,微踢了一下方才被他踹倒的凳子,說“澗魔界會好好的,我也會好好的。”
遲風聲音不高,但最后一句,他語氣還是有一種難掩的自信和自傲。
孩子還是那個孩子,就從來沒變過,遲旌忍不住嘆氣“你啊你,要虛心一點,不然我看你和陸丫頭,要懸”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遲風方才心里才升起的一腔父子情感立馬煙消云散,他惱怒道“胡說八道”
眼看遲風一言不合又要惱羞成怒,遲旌嘖一聲,趕在遲風發飆之前,趕快化作一股青煙,鉆回壇子里去了。
遲風恨恨踹一腳金壇。
金壇骨碌碌打滾,他氣呼呼瞪了半晌,最后還是把它撿起來,抿唇哼了一聲,把它收回混元珠里。
洗塵宴已經準備好了。
長長原木大桌搬出來,整齊擺放在大空地上,一個個篝火盆燃燒起來,穿著肚兜的小孩兒手牽著手采來漂亮的花朵,踮著腳擺放在大木桌上。
龍族的青年們獵來他們覺得最好好吃的高階靈獸,劃下來最好部分用來烤,其他的送進大廚房,還有魚蛙走獸,應有盡有,最后是搬出來一缸一缸的美酒,一拍開泥封,既香又烈,修為不夠,嗅著都要醉。
阿英帶著一群十二三歲的小屁孩在偷酒飲,被族長攆“去去去,小屁孩兒,喝一口不夠你們醉幾個月”
外頭熱熱鬧鬧,說笑跳舞,遲風剛把壇子收起來,就聽見陸霜雪敲門,“喂喂,遲風,你干嘛呢”
她敲了兩下,把腦袋伸進房門,笑靨如花“就等你啦,快來吧。”
她跑過來拉遲風手,遲風一見她,心情立馬多云轉晴,不過他抱臂沒動,陸霜雪笑道“來吧,別生氣啦”
她也不知道遲風為啥生氣了,不過她都習慣了好不好,這么說一準沒錯。
果然,被陸霜雪這哄了幾句,拉了幾下,遲風終于自覺有了面子,他在陸霜雪心目中還是很重要的,這才哼了一聲,終于賞了她一個笑臉,兩人肩并肩往外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