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屋敷無慘下的是慢性毒藥,藥汁又澀又苦,羽生葵喝完以后,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宿主大人。
系統瑟瑟發抖雖然我可以幫您清除毒素,但您只是一個普通人,完全沒有抵擋毒藥的能力啊這個藥你再喝半個月就會到達極限,到時候你不死的話,肯定會引起無慘的懷疑
不用清除,只要穩住我最后的生命值就行。
羽生葵苦著臉站起來把我的味覺屏蔽。
哦系統連忙屏蔽了她的味覺,羽生葵好受了一些,準備上班讓葵的父母回來。
好的。見羽生葵有安排,系統也憋住了疑問,老老實實做事去了,羽生葵跑進無慘的院子,他難得醒著。
“少主大人。”
她跑過去抱怨“那個藥好苦。”
“良藥苦口。”見她已經乖乖喝了藥,少年臉色好看了一些,看著眼淚汪汪,滿臉信賴的她,又想到這家伙馬上就要陪自己下地獄,少年總算不再遏制心中的憐愛,又重新溫柔起來。
他拿起一旁準備好的蜜餞喂她“這樣苦的藥,我已然喝了一輩子,如今總算是要解脫了。”
“”聽見這樣的話,她頓時把什么都拋到腦后了,爬上床抱住他的手哭“醫師大人說,說這只是藥物的副作用,少主大人不會死的。”
“是嗎”產屋敷無慘不信。
那個醫師本身便是外來之人,又對葵有著難以掩飾的愛意,將他這個夫君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想要將他拔除,是再合理不過的事,以己度人,這樣的嫉妒和狠毒,無慘深有體會。
他這一生,短暫倉促,陰郁扭曲,罪孽深重,但他不肯悔悟。
他會焚毀世人眼中美好的一切,用一把烈火,把它們全都燒盡,連灰塵也不會留給別人。
包括眼前,他可憐的妻子。
“葵會想我嗎”
少年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內心無比陰暗,面上卻沉斂而又溫柔“我死以后,你可怎么辦才好平安京規矩重,你天性爛漫,若是再嫁,如何應對那些繁重的禮節每每想到這里,我便憂思難安,夜不能寐。”
她茫然地看著他,好半天,才說道“我不會再嫁人的。”
“我最喜歡少主了。”
“只喜歡少主大人。”
“少主大人若是死去,葵也會跟著死去的。”
她連連說了好幾句誓言般的話,一直看著他,情真意切,沒有半分虛假。
無慘一頓,在此刻竟沒來由地感到心虛,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傻子。”
若是她知道今天他送過去的是毒藥,她還會這樣說嗎
求生是刻在人骨血中的本能,這種虛妄的愛語,他不相信。
她握住他的手,緩慢而鄭重,像是神明的信徒“給少主大人捂一輩子,慢慢就會暖了。”
少年沉默良久,然后扯住她的衣領,把她拽下來,輕輕吻在她的額頭。
她抬眸看他,那是他這一生,見到的最后一次,她這樣純粹幸福的笑顏。
“好喜歡少主大人。”她說。
一連七日,平安京的雪都不曾停歇,厚雪封山,與世隔絕的產屋敷宅邸,在這日清晨,迎來了一個渾身浴血的男人。
這是上一任產屋敷家主派給羽生夫婦的護衛,聽聞了女兒嫁人的消息,又正值年節,他們便迫不及待地趕往平安京,想要探望女兒,卻在路上遭遇了妖怪的襲擊,含恨而終。
護衛聲淚俱下,悔痛萬分,一時間竟然沒有發覺這座宅邸不同尋常的寂靜,病弱的少主御帳臺高坐,神色平靜地看過來“廢物。”
只一言,那護衛便被割了腦袋,血流如注,無慘視而不見,只偏頭看向窗外,暖陽慢慢探出頭來,今日大約又是一場大雪,她中了毒,近日愈發貪睡,不到正午,是不會醒來的。
沒有她傻乎乎來捂手,他竟然覺得冷風變得刺骨了許多,叫人不堪忍受。
無慘恍惚了一下,又想,這大約是他真的快死了,才會連每年都相似的寒風都品出了不同,這么一想,他忽然覺得手上又多了些力氣,像是回光返照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