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識搖頭,直到看見少年讓她在椅子上坐下,又打開藥箱,從里面拿出藥瓶,才意識到,這里沒有下人和醫師,若是她不會,就只能由麻倉葉王來處理她的腳傷了。
思及此,少女連忙將腳藏進裙擺里,紅著臉慌亂地撒謊“我、我會的”
他看過來“傷情是大,夫人只管把我當成醫師便好。”
少年眼眸清亮,神色溫潤,如同明月那般高潔,襯得她實在狹隘,想到他的那句清者自清,她便有些自慚形穢。
明明只是處理腳傷而已,她怎么可以因為害羞,就向她的恩人撒謊
思及此,她低下頭,猶豫著將裙擺提起來“麻煩您了。”
他彎腰蹲下,攥住她的小腿,慢慢脫掉她的鞋子,少女不敢看他,匆匆別過臉,紅透了臉頰。
指尖搭上來,先是在腳踝流連,從來沒有人觸碰過這里,少女一顫,往后縮了縮,又被他稍微用力捉住。
她連忙閉上眼,咬著唇不敢出聲,像是羞得下一刻便要哭了。
然后整只腳被握住,他興許是在測驗傷情,輕輕帶著她的腳左右扭動,看起來清瘦、身材修長的少年,手掌原來是如此的寬大,叫她無從躲避。
或許是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少年松開她,站起來,用手帕擦著自己的手,溫和說道“傷得不重,夫人今日受了驚,還請早些歇息。”
少女低頭看,她的腳上敷了藥,清清涼涼的,還纏了木板,他收留了她,又將她的傷口處理得這樣妥善、仔細,沒有叫她感受到一絲痛楚,自己分明是該感恩涕零的,怎么竟然會有一種被欺負了的感覺
她實在是太壞了。
“多謝大人。”
她依舊不敢抬頭,愧疚而又感激地重復道“多謝您。”
“不必。”他尾音像是帶了笑意。
他走了,房間里就留下她一個人,少女輾轉反側,難以入眠,躲在被子里哭了好久,才慢慢睡著。
醒來之時已是傍晚,外面晚霞如火,斜陽西下,她坐在窗下,原本想看看落日,卻看見了院子里的少年。
風起,竹葉迎風而舞,他正和旁人下棋。
像是察覺了她的目光,少年黑茶色的眼眸看過來。
四目相對,她立即低下頭。
“此事我已知曉。”
她聽見他朝別人說話,語氣依舊是那樣的溫和,但又叫她覺得有哪里不同,像是有些高高在上“天色將晚,就不留你用茶了。”
那個人一愣,往她這邊看了一眼,立即起身離去,腳步聲漸漸遠去,這座小院霎時安靜得只有風和竹葉簌簌擺動的聲響,過了一會,她聽見悠揚的笛音。
她不懂詩書,音律就更是一無所知,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曲子,但聽著只感覺心情好了一些,于是便悄悄探出腦袋,偷偷看他。
然后正對上他的雙眸。
不知道是誰先挪動的腳步,只好像一眨眼,兩個人就自然而然坐在了一起。
少女看著桌上還沒有下完的棋,問道“這是圍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