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羽生葵在梳妝臺前坐下,一件一件挑著首飾這家伙是個膽小鬼,給他一點喘息的空間吧,水太燙了,他說不定會跳出去。
對無慘而言,感情是隨時可以舍棄的東西,她不能讓他察覺自己的目的,也不可以過多地妨礙到他的事業,要輕輕地、慢慢地把他捉進掌心。
她不必主動,只需要制造兩個人見面契機,然后等待,偽裝成被動無害的獵物,一次一次踩踏他的閾值,再是警惕又如何,總有一天,他會喪失自己的底線,成為她的狗。
銅鏡里的少女笑了笑,滿臉溫良。
系統見她一套一套地換衣服,又看見她和第一次見無慘那樣,計算起月光和風的各種數值,它的情緒板塊不知道為什么低落下來那宿主大人精心準備這么久,是要去找誰呀
兩面宿儺。
想到他,羽生葵心里就滿是不爽。
這個可惡的家伙,那一晚她美得自己都不敢多看,他殺她的時候竟然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真是白長了四只眼睛。
她要好好給他上一節審美課。
是夜,月光皎潔,大江山難得下起了雨,少女撐著傘,提著裙擺前行。
潔白寬大的袖口垂下,襯得她的手腕纖細得過了頭,風大,她像是不堪承受,緊緊攥著傘柄,指尖泛白。
腕間紅繩晃動,烏發白衣,雨聲夾雜著鈴鐺,明明是至純至美的場景,卻顯出幾分詭異的森冷,像是夜游的女鬼,莫名添了幾分叫人心驚的魅色。
她走得很慢,像是對這山路不太熟悉,沒多久便一腳踩空,眼看著便要跌倒。
一只如玉的手探出來,扶穩了她。
少女訝然,側頭看,他的面容被傘遮住,視線里只有一截潔白的狩衣。
“小心腳下。”他語氣溫和,又帶著幾分特殊的繾綣,喚她“夫人。”
“多謝。”她抽回手,將傘移開些許,就看見一個謫仙似的少年。
他也正看著她。
“大人。”二人對視,她先笑,一派坦誠,像是藏不住陰暗的泉水“我總覺得,您瞧著有些熟悉呢。”
看見她眼中的陌生和好奇,少年一頓,良久才回她“是嗎。”
“我們從前認識嗎”她握住傘,像是有些愧疚“我失去了許多記憶,若是相逢不識,還望您不要與我計較。”
“你”頓了頓,他說道“你有一個命中注定的夫君。”
“嗯。”她笑,像是從前在豐明節會上,他所瞧見的那種笑,羞怯而又甜蜜,里面像是摻雜了蜜糖。
“我與少主大人才剛剛成親呢。”
他眨了眨眼,露出有些恍然的表情,然后從手里拿出一把傘,遞給她“今夜雨急”
“我已經有傘了呀。”
她抬頭看了一眼自己正打著的傘,又看看他,有點困惑,緊接著,又露出那樣羞怯幸福的笑顏“今夜雨急,我的夫君聽見我要出門,特地送了傘給我呢,若是叫他知道我接了旁人的傘,他會不高興的。”
他動作頓住,倏而攥緊了手里的傘。
見他站在原地,久久不說話,少女面露擔憂“你怎么了”
他一顫,像是這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