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都是晴天,里梅便想著,這樣熱的天氣,她不回來也是常理,今日雨急,她不回家,更是再合適不過了。
少年捧著懷里的酒,神色落寞,慢慢把膝蓋彎起來,將臉埋進去,白色妹妹頭散落,羽生葵遠遠看著,只感覺看見了一直等不到主人回家的小白狗。
好乖,好可憐。
她慢慢走過去,還沒靠近,就看見少年快速地抬起頭,警惕地看過來。
四目相對,他先是一愣,然后便立即站起來,懷里的酒往下墜落,他眼疾手快地將其接住,然后又抬頭看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顯然已經無措至極。
“我回來啦。”
本來還想裝失憶嚇唬嚇唬里梅的,但這家伙實在可憐,羽生葵喜歡乖狗狗,因此便也靈活變通了一下,站在雨里朝他笑,雙眸彎著“你給我的酒,熱好了嗎”
“沒有。”他走過來,也不管自己有沒有淋雨,只把酒遞給她“但我一直抱在懷里,是溫的。”
“嗯。”
她把傘斜下來,也遮住他頭頂的雨,和他一起往屋子里走“我忘記了好多事情,但還記得里梅,也記得回家的路。”
他一頓,沒問她忘記了什么,對他而言,她的過往都不重要,只要她記得自己就好。
“你是不是好久沒有睡覺了”
兩個人對坐,他抱了好久的酒,她只飲一口。
“嗯。”里梅問她“你去哪里了”
“成親。”
她沒有細說的意思,只是略帶點心疼地撫摸他的眼下,聲音很輕“你快去睡覺呀,我要去找我的仇人報仇了。”
不管練習了多久,她的指尖始終柔得像水,沒有一層繭子。
里梅看了她一會,沒有問她的丈夫是誰,也沒有去問她的仇人究竟是誰,只是聽話地在床上躺下,抱著她的舊衣服,把腦袋埋進去,然后慢慢閉上了眼睛。
好乖。
怪不得能在宿儺那家伙底下待這么久。
羽生葵單手撐著下巴繼續喝酒,過了好一會,等外面的雨停了,才慢吞吞地走出屋子。
外面的花海被燒毀了,光禿禿的泥土上,只有干癟的根莖和枯草,只是幾日沒來,這里就建起了一間小亭子,坐在亭中獨坐望月,再搭配著周圍清寂的風景,反倒別有一番滋味。
兩面宿儺此時就坐在亭子的頂上,周圍酒壺散落,他單手撐著下巴,像是在思索什么,月白的袖口垂下來,將他袖子里的另外兩只手顯露,這畫面便霎時間變得有些詭異。
抬頭看,他臉上黑紋遍布,眼下又是一對復眼,看見來人,四只眼睛齊齊瞥過來,有著無與倫比的壓迫感。
少女下意識呼吸一滯,感到頸間一陣劇痛,皺著眉低頭,便看見了滿身的血液。
她茫然地摸了摸,頸間的傷口立即便快速愈合起來,少女像是對自己的能力也并不熟悉,露出訝然的表情,接著,兩面宿儺輕輕抬手,她便被他捉進了手里。
他掐著她的脖子,嘲諷道“就這點膽子。”
她抿唇,握緊匕首,然后聽見一聲嗤笑,她的手腕被折斷,兩面宿儺接過她的匕首,顛了顛重量,然后又勾起諷刺的笑,問她“還有嗎”
他開口,熱氣噴灑過來,便將她弄得一顫,少女抬眸看他“要殺便殺,我、離我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