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慘稍稍瞇起眼睛,大步走過去,走到她身邊,又看了一眼新多出來的兔子燈,心中頓時了然。
他忍著不耐去猜那些無趣的燈謎,又一個一個嚇走要提前猜中的人,為她贏來這么多物件,她卻從來沒有感激過他,現在,麻倉葉王這賤人送了個兔子燈,她便這般失魂落魄。
沒良心的蠢東西。
“這是誰”無慘冷眼看著麻倉葉王,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不悅。
聽見他的聲音,少女抖了抖,像是從夢中驚醒。
她想起來了。
在平安京的院子里,在被雨打濕的小樓,有個少年穿過長長的竹林,帶她去看滿園的蛇目傘。
他有著謫仙似的一張臉,溫柔而又寵溺地看著她。
“夫人只管燒著玩便好。”他說。
這樣繾綣的語氣,除了丈夫呼喚自己的妻子,哪里會有第二種可能
可是如果他是她的夫君,那么兩個月前和她成親,昨夜和她親密的人,又是誰
葵看看麻倉葉王,又看看無慘,只覺得一瞬間門如墜冰窖,冷得她手腳發軟,再抱不住懷里的東西。
那些小寶貝一齊往地上掉落,兩個少年一頓,下意識抬手去接,一左一右,他們將她的東西全都抱在懷里,然后隔著面具對視,像是下一刻就要提劍斬下對方的頭顱。
“你、你們。”她心里根本藏不住事情,看著這樣的場面,又感受著周圍人看過來的目光,一時間門只感覺大腦亂作一團,慌亂地哭著問“你們究竟誰才是我的夫君”
產屋敷無慘瞪著眼睛看過來,幾乎無法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哪怕在她最恨他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把丈夫這個詞匯和別人牽扯上什么關系,現在只是見了麻倉葉王一面,她怎么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難道她失去了記憶,對他的愛意也一并失去了嗎
他不信。昨夜的她還不是這樣,一定是麻倉葉王做了什么。他是陰陽師,自然知道許多詭異的靈術。
這么想著,無慘又冷靜下來,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扯進懷里“你怎么會這樣問”
這里人多,她一哭,人們的目光便都聚集在了她身上,這讓她更加覺得如芒刺背,無法平靜,哭得可憐極了,無慘安撫了幾句無果,便把她抱起來,帶著她快步往回走。
她很乖,沒有掙扎反抗,只是從他懷里探頭看向戴著面具的少年,滿目茫然委屈,像是不知道家到底在哪里的小動物。
麻倉葉王一頓,收起正在結印的手,跟了上來。
甫一踏入院子,撲面而來的,便是曖昧的情香,這味道十分陌生,但對于精通陰陽五行的麻倉葉王而言,卻并不難以理解。
云霞帳暖,衣衫散落,不用進去,便可以想象到昨夜的場面,麻倉葉王站在屋檐下,面具后的唇緊緊抿了起來。
屋子里,少女滿心委屈地哭著,產屋敷無慘抱著她輕吻,柔軟的唇落在她的額頭、鼻尖,又慢慢撫弄她的頭頂,這樣愛撫的技巧,是在他們相處的一朝一夕之中磨煉出來的,起初,他的目的只是為了更好地敷衍她,叫她不要聒噪而已。
但她不知道,只以為這是少年在向她表露愛意,因此,每次被這樣愛撫,她總是會滿心歡喜,很快便平靜下來。
但現在,她面對這樣熟悉的依賴感,心里更多的卻是恐慌,無慘捧起她的臉,輕聲問“告訴我,他和你說了什么”
“他說”葵緊緊揪住他的袖子,茫然地說道“他說,我是他的夫人。”
產屋敷無慘往外面看了一眼,神色不受控制地陰冷下來,滿眼殺意,少女像是被這樣的他嚇到了,輕輕把他推開,哭著問“你,那你是誰”
“我是誰”
無慘掀起眸子看她,只覺得怒火從心口一直燒到了喉嚨,灼得他幾乎快要失去理智。
不提失憶前刻骨銘心的愛戀,便是昨夜,他們才剛剛做了那樣親密的事,她的身體里滿是自己的東西,幾個時辰前,他還替她梳妝,帶著她一起看燈,她只是見了麻倉葉王一面,竟然就信了那家伙的鬼話,竟然問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