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對他們趕盡殺絕,但他們對我卻有著不知從何而來的恨意,召集了一些名為鬼殺隊的劍士,烏合之眾,根本威脅不到我的性命,卻總是會妨礙我的腳步,實在是叫人惱火。
晚風習習,竹葉瀟瀟,在灑滿皎潔月光的竹林里,我又遇見了一位會呼吸法的劍士。
他握著赫刀,烏發高舞,不似凡物。
只是一個瞬間,我便敗北了。
背上,兩面宿儺留下的傷痕還在灼燒著我,和被赫刀新加上去的傷痕疊在一起,叫我幾乎痛不欲生。
“你。”
這個劍士朝我走來,他問我“你把生命,當成什么了”
我清楚地瞧見了他身上的哀傷,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哀戚,非常人所能理解,只需要看一眼,我便可以明白,眼前這個強大的劍士與我一樣,失去了自己的妻子。
于是我做出沉痛的表情,回想著我的葵,我的夫人,想來,那時候我臉上的神情一定十分痛苦,以至于觸動到了他,讓他短暫地停下了腳步。
趁著這個機會,我極其狼狽地逃走了。
看吧,這就是我的妻子,直到死去的幾百年后,她還依舊站在我的身邊。
回去之后,我調查了那個劍士,他名叫繼國緣一,是一個天才,還是呼吸法的起源,他的妻子死在了我的鬼手下,這件事并不是我指使的,如果我早知道,一定不會讓鬼去破壞他的家庭,但做了就是做了,弱小的生物被猛獸捕食,物競天擇,合該如此。
我知道我絕對無法戰勝他,于是我躲藏了起來,打算等他老死,才再次出現。
可是我的醫師珠世趁我重傷,逃離了我的控制。她極其了解我,清楚地知道我的所有弱點,我害怕極了,讓上弦們到處尋找,也無法找到她的蹤跡,惴惴不安了十多年后,我忽然聽見了一個消息。
最近出現了一個妖怪,名叫里陶,她可以通過死者的骨灰和陶俑一起施展一種禁數,將死者的魂魄召集回來,讓人復活。
我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也懷疑這是對我設下的陷阱。
可是我的夫人
她已經死去好久了。
我已經記不清楚她的容顏,卻還清楚地記得我對她的愛。
我對她的思念隨著時間慢慢發酵,現在已經被釀造成了一種我自己也分不清楚的東西,這一份信念像是鞭子一樣驅趕著我,哪怕這是陷阱,哪怕這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我還是要去。
我有想過讓其他的鬼代替我前去那里,但我不放心將她的骨灰交給任何鬼。
我信不過世界上任何一個生物,哪怕是被我轉化的鬼,哪怕是完完全全受我驅使的傀儡,我都無法投去任何一絲感情和信任,我的愛,我的一切都屬于我的夫人,一想到要將我的夫人交到別人手里,我的心臟就一起痛了起來。
我做不到。
我要親自過去,要親自看著她活過來,一粒灰也不可以少。
如果這是陷阱,那么也不過是再狼狽一次罷了。
我提前叫許多鬼去打探過,交涉過,里陶是個極其陰險狡詐、令人作嘔的難纏老嫗,我覺得她不可信任,于是,我將她轉化成了我的鬼,在確認她的的確確被我控制以后,我將夫人的骨灰交了出去。
復活的過程意外地并不復雜,我是鬼王,可以不眠不休,眼睛也不眨地盯著她的動作,許多天以后,她告訴我,復活失敗了,我夫人的魂魄已經不在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