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拿著三明治出現“悟要是閑著沒事干不如把行李也一起提了吧。”
總之就是一路吵吵鬧鬧,像是刻意在逗她笑那樣,兩個少年在火車上也一刻都沒有安靜,她慢慢也無暇去難過了。
京都。
又一次來到這里,心境已經和從前大不相同了,出于安全考慮,這一次他們住進了五條家。
五條家主等在外面,對她的笑容有點勉強,被五條悟看了一眼,才又變得殷勤起來。
那些侍女也會用憐憫、惋惜的目光盯著她看。
少女抿著唇,盡力挺直脊背,五條悟腳步一頓,低頭親了她一口。
“別太在意。”一向被認為不通人情的神子安撫著自己的未婚妻“馬上就會好起來的。”
“嗯。”她緊緊揪住他的領口,把臉整個埋進他的懷里。
或許是有點麻木了,又或者是有了希望的緣故,后來的日子里,她并沒有覺得多么屈辱、難熬,反而很期盼每一天的晚餐時間,期待他們帶來好消息。
直到時間慢慢流逝,他們回來得越來越晚,直到她徹底沒辦法走路,夏油杰推著輪椅進來。
她像是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縮在五條悟懷里,低頭問“一定要坐這個嗎”
病魔將她改變了許多,臉頰上的肉消失不見,臉色變得蒼白,眼周始終泛著可憐的紅,不知道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到底哭了多少次。
“就一會。”
黑發少年跪在面前,摸摸她的腦袋,溫聲哄道“就坐一會。等好起來就把它扔掉,誰也看不見,誰也不會記得,好不好”
“一會是多久呢還要等多久呢”
她看著自己的手,費力地握住拳頭,然后又再次松開。
像是通過這樣的方式找到了一點勇氣,她深深吸氣,哽咽道“如果找不到人救我的話,現在就讓我死掉吧”
夏油杰愣住,抬眸看著她,聽見她說“比起麻煩別人,接受憐憫的目光,痛苦無望地等待下去,不如趁現在在我變成徹底的可憐蟲之前”
“別說這種話。”
五條悟打斷她,把她的腦袋按進自己胸口“不想做輪椅也好,不想麻煩別人也好,憐憫的目光也好,全部都可以解決,全部都會順著你的心意來,別再說這種話了。”
夏油杰看著她細瘦的手腕,又想起那天在醫院走廊上遇見的孩子。
干巴巴的,像是所有血肉都被吸走了,只剩下嶙峋的骨頭。
怎么辦
不管是深山老林里的隱居咒術師也好,大名鼎鼎倨傲的封建老頭也好,他們已經把可以許諾的一切都許諾了出去,但依舊找不到任何辦法。
難道真的要這樣看著她死去嗎
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一天天衰弱,最后變成和那個孩子相同的模樣嗎
為什么會是她為什么不是自己
既然有交換位置、交換血液、交換傷勢的咒術,為什么沒有能夠交換疾病、交換命運的術式呢
比起看著心上人一點一點枯萎,夏油杰更寧愿疾病纏身的人是自己。
“再試一試好不好”
他把她哄出來,輕輕撥開黏在她臉頰上的頭發,聲音都在發抖“葵是最堅強的人,我們再給這個世界多一點耐心,好不好”
“多陪陪我吧。”她沒有拒絕,只是哭著說“杰也好,悟也好,多陪陪我吧,別讓我再一個人了,我好害怕”
“好。”
他低頭,忍著眼淚“對不起,是我們的錯,沒有考慮到葵的感受,對不起今后再也不會讓你孤單一人了,再堅持一會好不好”
她沒回答。
那之后,她再沒見過別的人,更擅長交際的夏油杰負責外出,五條悟就在院子里陪她。
“小時候就一直待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