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盛厭語氣不急不緩,聲音也彌足好聽。
如同某種名貴的提琴,正悄然地在這個靜謐花房里演奏,聽眾只需一人。
他繼續說“朱麗葉玫瑰被稱為300萬玫瑰,第一次培育面世的時候,價值300萬英鎊,是最貴的名花品種。哪怕它現在已經很普及,我也想要它出現在這個花房里。”
“不懂種花沒關系,我想要的東西,一定都要得到。”
顏北梔。
也包括你。
盛厭牽起唇,露出一抹很淺的、志在必得的笑。
海市十一月的陽光已經不太熱烈,但依舊耀眼。
午后斜陽從玻璃外照進來,洋洋灑灑地落到少年臉上,給他凌厲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暖光,更襯得五官分明,眉眼精致,矜貴無雙,宛如神祇。
衣領上的徽章也折射出金光,熠熠生輝。
只是,顏北梔仿佛沒能沐浴在同樣的陽光下。
她始終蒼白、脆弱、纖瘦伶仃,像是隨時隨地會碎掉的梔子花瓣,干凈又純潔,我見猶憐。
唯有眼神堅定又倔強,拒人于千里之外。
似乎,這世上沒有人能動搖她。
沒有人能將她從枝干上折下,移植到花房中。
寧毀滅,不凋謝。
盛厭看著她,喉結微微一動,眸色深不見底。
大拇指指腹抵在食指的荊棘戒上,摩挲幾下,似乎是在壓抑著某種強烈的情愫。
比占有欲更深,更甚。
顏北梔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特別,也沒有發現對面少年的異樣,語氣始終平靜淡漠“這是第二次。”
“嗯”
“這是你第二次說類似的話。如果你真的有你自己說的那么胸有成竹,大可什么都不必說。人只有在沒信心的時候,才需要放狠話,用來威懾他人,給自己打氣。實際上大家都明白,這種類似宣誓的臺詞,毫無意義。”
“”盛厭斂起笑意,臉色泛青。
顏北梔舉起噴壺,將噴嘴對準他的臉,一字一頓地說“很可惜,我不是朱麗葉玫瑰。”
她是變數。
是“怪物”。
“怪物”就該用來破壞所有“既定真理”。
“事不過三。”
說完,顏北梔按下了噴壺的開關。
細密水珠向前砸去。
但并沒有噴到盛厭臉上。
因為他站得巋然不動,絲毫沒有想躲開的意思,出水最后關頭,顏北梔還是將噴嘴方向稍微轉了一個角度。水大部分撒向了另一邊,只有些微幾滴濺到了盛厭肩頭,沾濕了一點點布料。
她抿了抿唇,放下噴壺,“你走吧。”
自始至終,盛厭一動沒動,始終保持著懶洋洋的狀態。
看她想要拿水噴自己,眼睛眨也不眨,人也不見躲,張狂得要命。
片刻,盛厭慢條斯理地開口“老子隨你怎么說。”
“”
無賴。
顏北梔在心里輕嗤一聲。
盛厭倒是沒再說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在人走到門邊時,顏北梔想到什么,又匆匆說了一句“把你的東西拿走。”
盛厭頭也不回,“不要就丟了。”
他盛厭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的道理。
花房陡然安靜下來。
只剩下顏北梔一個人,駐足原地。
她擰了擰眉,繼續按照流程手冊要求,完成剩下的工作,侍弄那些在暖房里反季盛開的花。
路過“朱麗葉玫瑰”前,顏北梔動作停頓數秒,垂下眼,盯著觀察了一會兒。
花朵目前還沒有綻放,只有簇簇花苞,看不出什么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