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北梔沒有再說話,算是默認。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拒絕盛厭。
說來可笑,竟然只為了不堪的目的。
顏北梔無聲地嘆了口氣,眼眶發澀。
接著,兩人一前一后,不緊不慢地走出器材室。
身后,剩下那扇被踢壞的門,還在小聲地“哐哐”作響,隨著料峭晚風,輕輕叩著墻壁。
聽到動靜,顏北梔腳步不自覺頓了一下。
盛厭“明天早上會讓人來修的。”
顏北梔頷首,從善如流,“哦。”
盛厭不禁側目,輕輕挑了挑眉。但顧慮到時間太晚,最終還是按捺住,沒有再說什么。
深夜,宜光校園和白日好似兩個空間,萬籟俱寂。
從操場到校門這一路,所有樓全都關著燈,黑壓壓一片。唯有星零路燈亮起,幽幽地照著樹木憧憧。
人影穿梭其中,猶如鬼魅。
盛厭家的車就停在學校正門口。
還是上次顏北梔見過那輛黑色轎車,車頭站著帶翅膀的金色小人。
此刻,司機正坐在駕駛座上等待。
見盛厭迎面走來,立馬下車,繞了一圈,替他拉開后座車門。
盛厭將顏北梔手上的體育館鑰匙遞給他,示意他幫忙去不遠處的保安室歸還。
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富家子弟的矜貴從容。
接著,他抬手,主動為顏北梔抵住車門,薄唇微微牽起,“上車吧。”
少年聲音清脆悅耳,如玉石互相碰撞,環佩叮當。
顏北梔開口道謝“謝謝。”
她脫了身上寬大的男式外套,抱在懷里,坐進后座。
盛厭也跟著進來,坐到她旁邊,從車載冰箱里給她拿了一瓶水。
兩人肩膀湊得很近,近到幾乎能互相觸到對方。
只是,一時之間,并沒有人開口說話。
呼吸交錯,顯得氣氛頗有點怪異,不復剛剛那般平和。
很快,司機回來,禮貌出聲,打破這份安靜。
顏北梔覷了盛厭一眼,微微坐直身體,輕聲報上小區地址。頓了頓,再補一句“麻煩您了。”
從宜光高中部到顏北梔家,距離不算太遠。
開車和坐地鐵差不多,都是十五分鐘到二十分鐘左右,公交車就要久一些。
從轎車發動起,顏北梔一直望著窗外夜色。
她心里很亂,思緒就像是一團毛線,被亂七八糟地捆在一起,怎么都找不到線頭。再加上今夜這遭遇,鬧到這么大半夜,更顯得疲憊,精神不足。
本想閉目養神幾分鐘,結果,剛闔上眼沒幾秒,人已經悄然睡過去。
盛厭感覺顏北梔呼吸逐漸變得平穩,總算扭過頭,不錯眼地盯著她的側臉。
直到這時,他還有種不真實感。
畫面和記憶里那個穿著單薄白裙的少女重疊。
悸動卻依舊不曾改變。
盛厭轉著食指上的荊棘戒圈,喉結悄悄滾了滾。看顏北梔垂著頭,睡得不太舒服,想要將她的腦袋往自己這里掰一點,讓她能靠在自己肩上借力。
但沉吟許久,還是沒有動手。
果然,不過五六分鐘,顏北梔已經自己醒過來。
她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聲音難得柔和,有些許溫度,“到哪里了”
盛厭沒作聲。
前排,司機看了眼后視鏡,主動為她答疑解惑“最后一個路口,再轉個彎就到了。”
“好的,謝謝您。”
顏北梔再次道謝。
兩分鐘后,轎車穩穩停在小區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