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夜色,在盛厭炙熱澄澈目光中,生出幾分旖旎繾綣意味。
顏北梔避開這灼灼視線,抿了下唇,啞聲說“有什么好解氣的。”
這世上,本就沒有一模一樣的痛苦和絕望。
人與人也無法感同身受。
盛厭點頭,“確實,害你被關了一晚上,一拳倒是便宜他了。”
說著,他轉過身,似乎是要折身回去,繼續教訓康易維。
顏北梔趕緊拉住他衛衣衣擺。
“別鬧了。”
盛厭低笑一聲,乖乖停下動作,“好。”
兩人并肩往前,繞過臺球館出入門,去更外面縱橫交錯的主路上打車。
晚高峰尚未結束,車流來來往往,奔忙不休,但卻很少有空車經過。打車軟件顯示前面排隊還有27人,可見一時半會兒都走不了。
見狀,盛厭去旁邊打電話,說讓自家司機過來接他們。
“馬上來,最多十五分鐘。”
他收起手機,朝顏北梔微微頷首示意。
顏北梔腦袋昏昏沉沉,被晚風一吹,高熱陡然上臉,盡數發出來。人便也難得懶怠,實在不想去擠公交,“哦”了一聲,算是默認。
盛厭挑挑眉,沒再說話。
一時無言,氣氛跟著沉寂下來。
不過,倒是難得祥和。
片刻過后,黑色轎車在兩人面前停下,車頭上還是熟悉的那個小金人,昨夜也曾見過。
顏北梔屈身坐進后排,闔上眼。
頓了頓,盛厭跟著上車,也還是坐在她旁邊,如同昨晚一般。
車里開了暖氣,關上車門,眨眼就驅散了滿身涼意。
盛厭這才終于開口,輕聲問道“之前,林清樂他們在班上經常欺負你嗎”
聞言,顏北梔掀了掀眼皮,聲音含混不清,“無所謂。”
畢竟,值得委屈的事情實在太多。
如果要一樁一樁細講,一時半會兒都說不完。
林清樂那種排擠手段,在顏北梔看來,就十分小兒科。
事實上,如果昨天盛厭沒有闖進來救她,但凡她沒凍死,今天一樣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哪怕是特招生、是“怪物”、是誰都惹不起的窮鬼,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只是,怎么樣都不會有盛厭來得簡單干脆,一擊即中罷了。
思及此,顏北梔睜開眼,嘴唇動了動。
想要再道聲謝,又覺得說不太出口。
似乎自己只要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動搖,悄悄把愧疚一同拾起來,從淡漠冷清的本性里找回良知,再也無法利用盛厭做些什么,為陳丹彤達成心愿。
算了,本來他就是始作俑者。
交給他處理也算理所應當。
顏北梔搖搖頭,在心里努力說服自己,驅散所有矛盾念頭。
盛厭猜不到她的想法,只是側目看她,慢條斯理地輕笑,開口“這樣都無所謂,梔梔,你好像只對我特別苛刻。”
第一次見面,就是滿臉不耐煩。
“”
顏北梔不想聊這個,生硬地轉開話題,“他們真的會被勸退嗎”
盛厭沉吟數秒,反問“你不想嘖,你和康易維關系挺好”
顏北梔感覺嘴唇已經干澀起皮,抿了下唇,隨口應道“康易維喜歡林清樂。”
但是林清樂對盛厭卻是相當執著。
執著到堪稱偏執。
剛剛,顏北梔生著病,也基本能猜到康易維的心理。
之前,康易維有在顏北梔面前勸說過林清樂。
毫無疑問,肯定是真心的。
但,大抵是阻止失敗,拗不過林清樂鐵了心要“教訓教訓”她,康易維怕后面事發、林清樂會吃處分,干脆自己幫忙下手,臟活累活一應全部攬下來,連鎖個門、擦個黑板都要他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