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梁、張倫等人雖不知洛央此舉用意,可經過細鹽、白糖等東西證明,夫人絕非無的放矢之輩。先前那般值錢的細鹽、白糖都未能讓夫人如此重視,可見這硝石礦中產出的東西絕對要比細鹽與白糖都金貴。比這兩樣東西還要寶貝的玩意兒,樊梁等人只要隨意想想,都有些呼吸不暢。
有了硝石,洛央還未徹底展開實驗,會稽郡最南側臨海的青安縣縣令突然遞話過來,邀請閻起及麾下大將,至青安縣參加他們特地為閻軍籌備的迎賓宴。
據悉這位青安縣令也是位能人,盡管手下無兵無將,卻與縣上的一名富紳合伙造出了一艘能出海航行的大船。為了活命,常常無視大越的禁海令,安排屬下冒險出海行商,再用換來的金銀財寶以保全縣中百姓性命。
可即便這樣,只要張樅頭風一發作,青安縣中的百姓還是越來越少。無奈之下,青安縣令馮策已然開始考慮帶著縣中百姓,遠離故土,乘船去到其他地方生存了。
誰曾想,便是這時,張樅竟敗給了閻起,后者甚至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屠殺了張樅整整兩萬親衛軍。這使得馮策的心中突然起了一個怎么也壓不下去的念頭,那便是與傳聞中的殺神閻起見上一面,再決定他們最后是走是留。
收到馮策為他籌備宴席的消息,閻起眉頭微皺,剛要下令拒了,一只纖白的手忽然從一旁伸過來,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下去告訴馮大人派來的下屬,這場迎賓宴,閻將軍應下了。”洛央隨口說道。
“是,夫人。”跪于下方的小兵,領了命就忙退了出去。
閻起轉頭看向身側的洛央,“你若是喜歡宴席,大可讓底下人籌備一個,不必”
“這次不一樣。”洛央眼神認真地看向眼前的男子,“這位馮縣令有船,可以出海。”
“出海”
洛央點頭,“先前我讓你看的天下月報你還記得嗎”
“是說這天下除了大越之外,廣闊無垠,在遙遠的海外還有其他文明存在的事”閻起試探作答。
“不僅是文明,他們所居住的那片土地上,還有著大越從來沒有的作物,那些作物,據說產量極大,若是能尋來,即便大越子民再遇災荒,也不必食觀音土,乃至易子而食。”
只這么一番話,便叫閻起一下捏緊了洛央的手指。
洛央笑著與他對視。
第二日,兩人領著樊梁、張倫二人,并一支千人的親兵隊伍,準時抵至青安縣城門下。
立于城墻之上,與馮策一并等候閻軍到來的杜姓富紳,望向下方極具壓迫的閻起大軍,臉皮一抖,腿肚子更是顫個不停,“若是那閻殺星一言不合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我可真就被你害死了”
聽到老友顫巍巍的聲音,身材瘦削的馮策輕笑了聲,忙往城樓之下走去。
見他這般,杜富紳心下一狠,也一塊跟了上去。
然后,兩人便瞧見一個面白無須,年紀大約只有十八九的俊俏少年騎著高頭大馬,立于隊伍最前頭,少年的懷中還抱著位笑容和煦的絕色美人。
馮策,杜富紳“”
說好的殺人不眨眼的殺神呢,為何突然變成了話本子里的才子佳人旁的不說,這二人的相貌實在登對又出挑,出挑到他們甚至都有些不怕了。
兩方一碰面,一番寒暄過后,馮策立刻將閻起、洛央、樊梁、張倫等人領進了杜府。
果不其然,府上早已備好了筵席,還基本都是些海鮮,洛央嘴角滿意地翹起。
幾乎剛坐定,聽聞洛央要吃蝦的閻起,潔了手便幫她剝起蝦殼來。
瞧見臺上兩人旁若無人的親昵,杜富紳與馮策訝異地對視了一眼,這樣的閻起實在與傳聞太不符。
眾人正品嘗著海鮮盛筵,一陣玉珠走盤的琵琶聲忽的在眾人耳側響起。
乍一聽到這道聲音,杜富紳的眼神立刻一變,剛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一名蒙著薄青面紗的白衣女子,懷抱琵琶便從一側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