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悄悄的眼淚流的越發的兇。
房內一片漆黑。
聞鈺仙君神色冰冷地立于黑暗之中,察覺到外面滯留的氣息,他脫掉了身上的衣物,隨即,有些厭惡地將那衣物甩到了一旁,他的指尖一動,赤色的火焰瞬間將那衣物吞噬殆盡,化作滿地的灰燼。
他面無表情地仰倒在榻上,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看向房頂,眸中晦暗不明,隨即,他神色沉沉地收回了目光,須臾,一只暗色的紙鶴顫顫巍巍地自窗間飛進了房中,靜靜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聞鈺仙君目光微轉,他打開紙鶴,便聽一道蒼老的聲音自那端傳來,“這邊都已經準備妥當。”那聲音沙啞不堪,似是砂紙擦過耳朵,于這寂靜的夜色中說不出的刺耳。
良久,他才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那端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了一聲嘲諷的嗤笑聲,“還在猶豫呢,她都和別的男人跑了,你什么時候也這般磨磨唧唧了,這再不動手,等到了他的地盤,你便更別想了,有那些老禿驢在,簡直是做夢”
他低低地笑了兩聲,那聲音似是漏氣的風箱,須臾,他便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其間夾雜著他陰測測的笑聲,極為刺耳。
聞鈺仙君沉默了片刻,隨即,他徑直掐斷了那道紙鶴,眸色晦暗不明,耳邊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也曾有過片刻的心軟,在她跟在他的身后眸子滴溜溜轉動,紅色的裙角翻飛之時,他想倒不如就那樣放她離去。
甚至,他也想過待一切結束后,他愿意拋下一切帶她離開,求得她的原諒。
然而,天意弄人。
現如今,誰也不知,下一步會如何。
聞鈺仙君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之上,只見那結實的手臂之上,卻是布滿了大片灼燒的痕跡,一路蔓延至他的肩膀,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哪怕他如今修為不淺,依舊無法抹去這些痕跡,那里無時不刻都似在被火灼燒一般。
這鳳凰真火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厲害毒辣。
那盛駱衍雖是蠢笨,好歹也活了這么多年,也沒那么容易糊弄。
聞鈺仙君微微閉上了眼睛,隔壁傳來壓抑的哭聲,他面無表情地躺在塌上,神色不變。
同樣的一夜無眠。
反倒是顧南挽因為沉四的幾杯酒睡的昏天黑地,等她清醒之時,被那陽光刺的微微瞇了瞇眼,卻發現身下顛簸不已,她微微抬起頭,眼前的房間極為陌生,她的心頭一跳,險些以為又被聞鈺仙君抓了回去。
她連忙坐起身,便看到了身側的兩枚蛋仔,一白一金,靜靜地躺在她的身側,在陽光下散發著瑩潤的光芒。
窗外是近在咫尺的天空,夕陽西下,整片天空都似是要熊熊燃燒一般,時不時有靈鳥自她的身側飛過,房外傳來了傅羅衣的慘叫聲以及沉四爽朗的笑聲。
她現在似乎在飛行靈器之上。
顧南挽松了口氣,她揉了揉悶痛的額頭,只覺周身都有些說不出的疲憊,驀地,她神色大變,她驟然想起了昨夜的一些破碎的片段,她似乎將那像極了戚無宴的小白虎抱進了懷中還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
顧南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有些慶幸,戚無宴當時手下留情,留了她的性命。
怪不得先前他一直不見蹤影,搞半天原來是躲在房中孵蛋去了,這個結果令得顧南挽有些錯愕,她倒是沒想到,那個一言不合就翻臉發瘋,冷酷無情的戚無宴本體竟是那么個模樣,甚至還有這么賢惠的一面
顧南挽目光微轉,捧起了那兩枚滑溜溜的蛋,她的目光落在那兩枚蛋仔之上,只見他們通體光滑,似是玉石一般溫潤,只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是什么靈獸的蛋。
她先前一直以為戚無宴又奪舍了另一個肉身,或者說,這是與他本體有關的幼崽,便也沒多想,可現在,她不是陸家的血脈,這兩枚蛋,不知是否與她有關。
就連陸父與陸母也不知,她的親生父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