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伐極穩,以至于他背上的小毛球幾乎是一無所覺,仍睡的昏天黑地,直到他趕到叢林中時,他才緩緩地放慢了腳步,琥珀色的眸子在林中掃了一圈,那小白虎身形輕盈地躍上了樹梢,這里陽光正好。
小白虎微微伏下身,趴在了樹枝之上,眉眼微垂。
自從那些老鳳凰出現,他幾乎未能與她在說上幾句話,那群老鳳凰與小肥啾幾乎霸占了她所有的時間。
他的心中莫名地有些煩躁,他沒有多想,便直接將顧南挽給偷偷帶了出來。
哪怕只背著她趴在樹上,都比在那城中來的令人愉悅。
清風略過枝頭,翠綠的葉子微動,輕輕地擦過她的眼皮,帶來些微的癢意。
小毛球眼睛動了動,她伸出翅膀,有些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入目,卻是一片濃郁的翠色,她眨了眨眼睛,而后便看到一張圓乎乎的臉湊到了她的面前,琥珀色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她慢吞吞道,“戚無宴”
她方才睡醒,聲音還帶著絲啞,說起來話來無端地像是在撒嬌一般。
小白虎腦袋上的圓耳動了動,只見那小毛球將腦袋埋在她肚皮上的絨毛中,輕輕蹭了蹭。
顧南挽坐起了身,她打量了眼四周,卻見現在他們正在后山的森林之中,她打了個哈欠,“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呀”顧南挽趴在他的腦袋上向下看去,只見枝頭掛著幾株紅彤彤的靈果。
戚無宴沉默了片刻,不知該如何作答。
顧南挽早已習慣了他古怪的性子,這會兒也沒多問,她伸出翅膀撥了撥靈果,須臾,她自戚無宴身上跳了下去,有些狼狽地落在草叢之中,她方才化形沒多久,飛起來還有些笨拙。
顧南挽慢悠悠地穿梭在草叢之中,那些葉子幾乎比她的個頭還高,顧南挽一眼望去,滿眼盡是濃郁的翠意。
草叢間還殘留著晨間的露珠,水漬沾濕了她雪白的絨毛。
戚無宴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啾一虎宛若巡山一般,在草叢中慢悠悠地晃著,顧南挽抬起頭,便看到周圍的樹上掛著各色的靈果,與昨日那群老鳳凰帶來的果子一般模樣,一旁還有些眼熟又陌生的黑色果子。
她看了幾眼,總算是有了點印象,在她年幼時,爺爺便會將那果子與山楂一起做成糖葫蘆,他曾說過,在他乞討連飯都吃不上時,他便靠吃這種沒人要的果子填肚子,這才活了下來。
只想到那個滋味,顧南挽便覺得口中已經酸了起來,她咽了咽口水,“回去給你嘗個好吃的”
顧南挽飛向枝頭,目光落在最大的那顆果子上,她抱住果子試圖將它摘下來,然而一番用力之下,那果子卻是紋絲不動。
顧南挽有些懊惱地瞪大了眼睛,卻見面前的樹晃了晃,那些果子咕嚕嚕地落了滿地,顧南挽連忙跑上前去,將那些果子撿了起來,她抬起頭,便看到小白虎步履輕盈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身漂亮的皮毛在陽光下閃爍著奪目的光芒。
顧南挽咬了口果子,酸酸的汁水流入口中,比記憶中的更酸,她的目光在戚無宴的面上停留了片刻,只見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亦是靜靜地看著她,與初見面時的詭異孤僻,滿眼殺意不同,這會他雖仍是面無表情,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中卻少了冷漠與殺意。
不像是傳聞中雙手染血,目中無人的兇獸,反倒是像是只面癱的貓
甚至,與書中那個冷心冷血,手段毒辣殺人如麻的瘋子亦不像,
顧南挽捧著果子走在草叢中,忽的生出了一個古怪的念頭。這幾日,戚無宴在私底下一直是以小白虎的模樣面對她,甚至還突然帶她出來。
戚無宴不會是喜歡她吧
顧南挽腳步一頓,她身后的小白虎亦是瞬間停下了腳步,他微微側了側頭,尾巴有些緊繃地垂在身后,卻見顧南挽撿起腳前紅彤彤的果子,又神色如常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