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盤天石上大片斑駁的血跡,聞鈺眸色晦暗不堪,他只覺喉中酸澀,呼吸滯澀。
骨節分明的手死死地攥著手中長劍,他又聽那老者說了幾句,便執著長劍毅然離開此處。
寒風蕭瑟,大雪悄然席卷至整片山脈,顧南挽趴在床榻上定定地看著蒼白的指尖,無端地覺得有些寒涼。
她自知理虧,難得沒有反駁,只默默地裹緊了身上的小被子,昏黃的燭火隨著晚風輕輕搖曳,于他的面上落下片片光影。
戚無宴面無表情地端坐于她的身后,雙手掐訣似是在盤算著什么,銀發凌亂地落了滿床,半邊面容隱于暗處。
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戚無宴掐訣,顧南挽抱著膝蓋靜靜地看著他,她看不清他眸底的神色,亦猜不透他此刻心中所想,想到方才發生的事情,顧南挽有些失神地看向自己掌心的傷痕。
方才三首將的話倒是提醒了她,鳳凰一族稱霸修仙界已久,某些宗族世家說沒些嫉妒心思都是假的,現在想來,當初那事的確充滿了疑點,只是當時他們都被焦急沖昏了頭腦,沒有多想,或者說是不愿意多想。
而顧南挽的識海中卻像是籠了一層薄霧般,意識總有些遲鈍。
鳳凰一族生來便是守護一方的神鳥,他們雖生性漠然,卻也自覺地承擔起了他們的責任,哪怕是他們選擇的棲梧山,亦是選擇了位于修仙界的極西之處,外側便是荒蠻的撻齒象一族,他們以人為食,血腥殘暴,終年殘殺周圍的村民,民不聊生。
老鳳凰們自從遷移至此處,便自覺將周圍的村民全部納入麾下,他們驅逐入侵的撻齒象一族,布下結界攔住周圍的脹氣,護了那棲梧山千年的安康寧靜,他們對于人類修士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以至于這種情況下,他們下意識地便沒有去懷疑所羅一,甚至于第一反應不是帶著她殺出條血路逃之夭夭,以至于愿意為了她登上祭臺,黑鳳他們亦沒有阻攔。
顧南挽看著無憂無慮,努力勾著爪子的小肥啾,輕輕地嘆了口氣,她挪了挪身子,看向了端坐于她身側的男修,她的目光閃爍,細聲細氣道,“戚無宴”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戚無宴微微側首,他的目光于她伶仃的肩頸處停留了片刻,只見那里殘留著方才落下的刀傷,淺薄的血色緩緩地透過衣衫。
想到方才趕到隱族
之時看到的畫面,
他冷笑一聲,
額心的古老文印于光影下明明滅滅,他難得地沒了往日的淡然冷漠,反倒是有些咄咄逼人的強勢。
戚無宴捏住她纖細的胳膊,從后將她攬入了懷中,“若我不知道,你現在便已經是個尸體了。”
甚至可能連尸體都被那盤天石給吞了個干凈。
顧南挽一滯,她有些吶吶地看向戚無宴,卻察覺到冰涼的指尖挑起她單薄的衣衫,帶著薄繭的指尖略過她肩頸處的肌膚,涼意襲來,顧南挽身子下意識地向前傾身,想要避開他的指尖。
卻見戚無宴微微俯身,琥珀色的眸子陰翳地看向她裸露的肩膀,“別動。”
顧南挽當即有些慌張地看向身后,卻見原本還在一側看戲的三首將早已不知去向,房內空蕩蕩的一片,唯有寒風穿堂而過,拂起了層層疊疊的床幔。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顧南挽的呼吸微滯。
修長的大手捏住她單薄的胳膊,戚無宴的目光落在她伶仃的肩頸處,只見一道深深的傷口幾乎貫穿她的肩膀,帶著濃郁血色直蔓延到她的前胸,此刻仍緩緩地滲著血,一眼望去格外的觸目驚心。
原本躺在被褥里的小肥啾鼻子動了動,他慌亂地爬起身,有些焦急地看向林江綰的后背,毛絨絨的翅膀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身后,“啾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