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深紅色的蚯蚓正在他的手背上緩緩地蠕動著,似乎有冰晶在他血液里凝結,讓他周身泛起刺骨的冷意。
孫饒看他神色不太對勁,走過來低頭往許曇的課桌里一看,不由得大聲驚呼起來“我靠啊,怎么有這么多的蚯蚓”
他連忙拍掉許曇手上的蚯蚓,手背上滑膩冰涼的觸感消失了,許曇因為極度恐懼而微微顫栗的身體終于恢復了一點知覺。
他猛地從座位上彈起,同桌周然連忙抽出許曇書桌里的試卷,清理課桌里面的蚯蚓。
站起身的許曇慢慢轉過身,目光陰鷙地盯著坐在教室最后面的于洲。
于洲把手里的單詞書合上,毫不回避許曇的目光。
彼此看對方的視線中噼里啪啦閃著火花,針尖對上麥芒,誰都分毫不讓。
兩節數學課上完,課間休息的時候許曇離開了教室,他走進水房,開始第n次沖洗自己的雙手。
肥皂花用了大半盒,手上和手臂上全是草木香味的泡沫,可是那種令人心悸的滑膩觸感依舊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水龍頭的水嘩啦啦地流著,許曇面色沉郁地甩了甩手,拿出紙巾將手指仔細地擦干凈。
上課鈴聲響起,許曇拿著剩下的半盒肥皂花回到了班級。
上午第三節課是物理課,下課后許曇出去接了一杯水,端著水杯笑著回來后還和同桌周然聊了一會天,面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剩下的最后一節化學課也很快就過去了,中午放學后同學們陸續離開了教室去干飯,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于洲和第三排的許曇沒有走。
教室里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寂靜持續了一會后許曇站起身,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大步走向教室最后一排,眼眸戾氣頓生,舉起手中的水杯就往于洲身上一揚。
即使于洲躲的及時,可是幾滴滾燙的開水還是濺到了于洲的手背和膝蓋上,帶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于洲疼的倒吸一口冷氣,他甩著手背,三兩步走到許曇身邊,一把揪住許曇的衣領把他狠狠地按在了墻壁上。
“砰”的一聲悶響,許曇吃痛,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眉宇間稍稍帶上了一絲痛意。
于洲是班級上最高的男生,整整比許曇高出了小半個頭,他平時寡言少語,是出了名的冰山面癱臉,此時眉眼沉下來帶著一股抑制不住的怒氣,眼中的兇光幾乎要冒出來把許曇刺個對穿釘死在這面墻上。
“我告訴你,我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于洲陰沉著臉,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的這句話。
許曇滿不在乎地笑了一聲“哈哈,看出來了,那又怎么樣,我反而覺得更有趣。”
于洲的手背已經紅腫起來,泛起一陣又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他實在氣不過,猛地揪住許曇的衣領狠狠往前一拽,又把他狠狠地按在墻上。
許曇咳嗽了起來,蒼白的臉龐上泛起一陣病態的潮紅色,眼眶周圍更是咳紅了一圈,明明有些狼狽,卻仍舊似笑非笑滿眼輕蔑地看著于洲。
“許曇,你有病吧”
“我又沒惹過你,就是因為我窮,你就這么針對我”
于洲覺得這個人真的是不可理喻,他松開了許曇的衣領,許曇捂著脖子,后背倚著墻壁,眼珠直勾勾地盯著他,令人不寒而栗。
“當然不是”許曇整理了一下衣領,又用那種格外陰冷的眼神看著于洲,“我只是覺得你們這種窮人什么都沒有,憑什么活得那么開心,你們充滿希望為未來奮斗的樣子看著心煩。”
于洲
艸,這個精神病。
“許曇,你真的有病”
于洲撂下這句話后捂著紅腫的手背去了水房,用涼水沖刷被開水燙傷的手背。
如果不是他躲得及時,那開水要是揚在他的臉上說不定會毀容。
也不知道什么樣的家庭養出了這種心態扭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