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聲停歇后,便有兩個肌肉糾結的漢子端來一面赤紅大鼓,拿著鼓槌敲了起來。
臺下的眾人精神一振,知道這是競價開始的前兆。
酈筑曇年方十五,這個年紀的少年身姿最是柔軟曼妙,也最好調教狎弄,只是這酈筑曇素有美名,仰慕著不計其數,不知多少金銀才能拿下他的初夜。
鼓聲激昂,高臺上的輕紗緩緩垂落。
一層、兩層、三層
輕紗后公子的面容漸漸清晰,當最后一層紗垂落下來時,樓閣里已然鴉雀無聲。
那小公子靜坐在鋪滿花瓣的高臺上,華美繁復的紅袍鋪在身后,燭光輕搖,他防護一株被裹在紅色綢緞里的柔白曇花,有種弱不勝衣的可憐美態。
玉春臺的龜公笑著走到赤紅大鼓前,對滿堂賓客笑道“知道各位貴人等得及,我也就不說些廢話,這酈家公子容色極美,恍如天上玉人,他的初夜自然值得千金萬金,至于誰能成為酈公子的第一位恩客,就全看各位的本事了。”
涂脂抹粉的龜公掩唇一笑,便拿起鼓槌重重地捶了一下赤紅大鼓,高聲喝道“競價開始”
臺下靜默一瞬后,便有人喊道“一百金。”
一百金,便是一百兩黃金,起價就如此之高,可謂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二百金。”這次競價的禮部尚書的次子,是個出了名的紈绔。
“五百金”這次競價的是慶王皇甫遄府上的幕僚,有些大人物不能出面,便讓自家府上的親信來競價,對酈筑曇勢在必得。
“一千金”這次競價的是鄴王府上的親信,鄴王皇甫胤也好男風,府上美童不計其數,怎能不對酈筑曇垂涎三尺。
價格已到一千金,一些人只好歇了心思,看著慶王和鄴王的人相互競價。
龜公笑容燦爛,臺上的酈筑曇神色冷漠,心里冷笑連連。
鄴王和慶王的人已經將酈筑曇的價格抬到了兩千五百金,正當兩方勢力膠著時,突然有個人喊道“三千金”
這人坐在暗處,突然喊出這么一個高價極其令人意外,只有一些知道內情的人坐直了心思,知道是太子皇甫泓出手了。
酈家的案子正是太子一方的勢力揭發查辦的,酈鏤尸骨未寒頭七未過,酈筑曇就要輾轉于太子身下徹夜承歡,不免叫人唏噓。
慶王和鄴王的親信見太子的人出手,便也不好再競價,龜公喜色滿面,手中鼓槌正要重重捶下一錘定音,緊閉的樓閣大門忽然被人踹開了。
朔風凜凜,虎嘯的風聲卷著寒夜的大雪吹進暖香融融的樓閣中,陣陣寒意襲來,眾人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齊齊朝著門外看去。
一個人踏著夜色步履踉蹌地闖了進來,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身后背著兩把用破布包著的劍,手里提著一大壇酒,大笑道“如此佳人,當值萬金。”
這人的聲音鏗鏘有力,如驚雷乍現,裂山開石,震動云霄,帶著一股極深的狂性。
一個叫花子,哪里拿的出萬金,眾人啼笑皆非,龜公臉色一沉,對身旁兩個肌肉虬結的大漢使了個眼色。
兩個大漢便走到門前,伸手去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酒鬼,誰想到這個爛醉如泥的酒鬼一掌劈出,兩個大漢便直直地飛了出去,一聲哀嚎后便砸壞了兩張上好的紅木八仙桌。
來人大笑一聲猛地喝了一口酒,身形詭異地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后,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身形便如激射而出的利箭一般飛上高臺。
酈筑曇眼前一花,那人已經站在他身前,帶著風雪的寒冷氣息將他籠罩著,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掌捏住了他的臉,指尖在他唇上輕輕一點。
“你唇上涂的是什么胭脂,真好聞啊。”他的聲音低沉極了,比他手里的那壇烈酒還要醇厚,還要醉人。
他指尖沾了一點紅,慢慢地碾磨了一下,那艷麗的紅色便在他的指尖暈開了。
酈筑曇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看見他那雙戴著醉意的眼睛,是一雙形狀極為好看的桃花眼。
龜公見他本領不俗,語氣到底是客氣了許多,拱手說道“臺上好漢可別壞了眾位客人的好事,不如坐下來喝杯酒,吹吹我們這里的暖風。”
“暖風醉人,佳人更是醉人。”他低聲念了一句,伸手一攬,酈筑曇就被他抱在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