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9
酈筑曇簡直氣急敗壞,他冷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指著自己,漲紅著臉說道“我輕浮”
“我浪蕩”
“我”
酈筑曇又羞又氣,漲紅著一張春風桃花面,抿著水紅色的唇,顫顫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對上于洲的手掌。
陽火對陰水。
至陽對至陰。
內力循環往復,在兩人的經脈穴位中流轉不息,于洲倒還好,只覺得體內忽冷忽熱,連帶著些綿綿不絕的冰寒刺痛。
酈筑曇可就慘了。
他的功法特殊,內息流動必然經過腰側的京門穴,京門穴是他命穴,是他身體陰寒之氣最濃的一處穴位,別說遭受來自外界的陽火內力沖擊,就是有人對著那個穴位輕輕呵出一口熱氣,都能讓他震顫不止。
他此時實在形容不出這種讓他生不如死的滋味。
內力深厚的武者相互調息彼此的內息實在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可是酈筑曇從來不知道這世間竟有比火還要烈燙灼熱的內力,燒得他五內俱焚,更有一種無法言說的滋味,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酈筑曇自知命運多舛,古語云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為了躲過皇帝派來的暗衛的試探,他硬是走了三千里流放路,路上受盡苦楚,未曾流下一滴眼淚,也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
此刻卻已經開始又哭又叫哀泣不止,淚珠撲簌簌地往下落,拖著變了調的聲音疊著聲地向于洲求饒。
于洲只是沉聲說道“靜心,凝神。”
靜你祖宗的心,凝你祖宗的神
酈筑曇恨啊
內息調整完畢,京門穴以下的位置已經酸軟不堪,內力流轉間的滯澀之感消掉了不少,平時冷如冰的雙足和手掌已經涌上一絲絲的暖意。
酈筑曇大汗淋漓地癱軟在粗糲的草席上,像一汪被太陽曬化的雪泥,水光漉漉的臉頰上已經分不清是汗還是淚。
他朦朧著淚眼咬著一截衣袖弱弱地抽泣,心中把于洲的祖宗十八代大罵了八百多遍。
有些人活著,但他感覺自己已經死了。
于洲冷笑道“多行不義必自斃,若不是你偷我一甲子功力,我豈能讓你助我調整內息。”
酈筑曇已經說不出話來,躺在草席上嗚嗚嗚地流眼淚。
于洲去外面打了野兔,又摘了些野果回來,本以為洞穴里酈筑曇早就拂袖而去,不曾想還未回到洞穴,就聽到一陣斷斷續續的哭聲。
天色已晚,酈筑曇竟然還倒在草席上嗚嗚嗚地哭,于洲掐指一算,這人居然哭了整整一個時辰
饒是于洲見多識廣、處變不驚,這會也是有些瞠目結舌了。
他放下野兔和野果,一時竟然覺得荒誕至極,忍不住蹲在草席前,打量了一會兒酈筑曇哭成花貓的臉,這才說道“你這樣一哭,倒好像是天下人負了你似的。”
酈筑曇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縱橫交錯的眼淚,已然哭得喘不過氣來,嗚嗚咽咽地說道“你欺負人縱使我有錯你也不能不能這樣”
于洲說道“我是怎么了你了”
酈筑曇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