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12
給于洲縫補完兩只靴子,酈筑曇窺著于洲的臉色,見他神色一如往常的平靜沉肅,胸膛中那顆一直高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一半。
雖然萬分不甘心,但是至少此時此刻,他心中那些陰狠毒辣的算計在這人面前早就偃旗息鼓,不敢有半分造次了。
縫補完最后一針,酈筑曇將手中的絲線在靴子邊上打了一個結。細細觀察了一會,見針腳細密,走線齊整,酈筑曇無聲地松了口氣。
他低下頭,微微張開水紅色的薄唇,探出一截濕紅軟熱的舌尖卷住絲線,用潔白的貝齒將線咬斷。
做完這一切,又給于洲理了理衣角,這才拿著針線盒臊眉耷眼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起身時小心翼翼低往于洲那里瞥了一眼,看見于洲茶盞里的茶已經空了,酈筑曇連忙殷勤地端起茶壺給于洲斟茶。
于洲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已經微微冷掉,多了一絲苦澀,口感并不是很好,他放下茶盞,抬眸看向酈筑曇。
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衣裳,用一根白玉簪束著發,青絲及腰飄然如仙,若不是知他內里陰毒狡詐,于洲還真的會以為他溫雅端方超塵脫俗的如玉君子。
夜中幽曇之貌,豺狼虎豹之心。
如果不是陽火之體的反噬太過猛烈,需要不斷調整內息,于洲是絕對不會與這種人過多來往的。
他留下一句“好自為之”,足尖點地輕輕一躍,用他那出神入化的輕功飛出了窗子。
這天下的高手,大多是不走尋常路的。
酈筑曇眼前一花,于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他自認為自己的輕功已經修煉的爐火純青,不成想連這人的身法都看不太清,可見這人的功夫已經達到了驚鬼泣神的境界。
若不是他酒醉不醒,別說偷走他一甲子功力,就是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摸不著。
再一想想于洲失了一甲子功力還能有這等身手,酈筑曇不禁汗毛倒豎。
怕是盡量往少了算,于洲的功力也有二百年了,可是他看上去這樣年輕,又是如何修煉出這一身功夫的
酈筑曇對他一無所知,甚至連這人面具底下的真容也不知道。
“別是個丑八怪,往臉上貼了張人皮遮丑”
“神出鬼沒的來,又神出鬼沒的走,每次都把人嚇得半死。”
“真是的,我難道還要在帳中日夜等著你不成,一介武夫,粗鄙劍客”
酈筑曇罵了好一陣才消了氣,離開之前看了一眼桌上的針線盒,不禁惡狠狠地瞪了它一眼,正欲拂袖離去,忽而又轉了回來,一把將桌上的針線盒握在了手里。
他酈筑曇必不忘今日之辱
此盒為證
他揣著針線盒軟著腰,拖著兩條面條似的腿艱難地走出了春樓,回到軍帳中猛灌了幾盞茶后總算冷靜了下來,又恢復了以往的冷艷模樣。
回到帳中不久,聽聞他回來的陸子文便拎著一個算盤走了進來。
一看見酈筑曇,陸子文便是一愣,盯著他的臉打量了一會后說道“你是從哪里鬼混回來了,怎么春風滿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