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王二來說,最難忍受的還是牢飯,地牢每天只送一頓飯,這一頓飯只有一碗紅褐色的湯藥,喝下去之后氣血沸騰,能把陽火體質的潛力激發到最大。
這種湯藥劍客是萬萬喝不得的,可是地牢里連水都沒有,王二一咬牙,咬破手腕喂了劍客幾口血。
七天后,一直打坐靜修的劍客從地上站起來了,他徒手掰斷了牢房的鐵門,抱起癱瘓的周林走出了牢房,王二也跟了上去。
他從看守牢房的黑甲衛那里搶了一把劍,就這樣殺出了關押他們的地牢。
過程非常驚心動魄,但是放到劍客身上,就覺得他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殺出地牢后劍客扛著周林,拎著精疲力竭的王二飛出了皇宮,他的輕功非常快,把追上來的黑甲衛甩的遠遠的。
這一次逃亡的時間只有一個月,一個月后,劍客讓王二帶著周林先走。
他們是在一個渡口分開的,王二帶著周林上了一個小船,他和周林坐在船頭,看著劍客單膝跪在地上。
渡口處的蘆葦叢裹著一層白霜,劍客身下的土地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也許劍客就快要死了。
他們這一分別就再也見不到了。
周林痛苦極了“他為什么要救我這么一個廢人,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
王二想起了劍客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于是拍了拍周林的肩膀,輕聲說道“不要妄自菲薄。”
小船遠離了渡口,很快消失在白茫茫的江面上。
劍客單膝跪在草地上,慢慢垂下了頭,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一雙繡著祥云龍紋的靴子,一陣若有若無的幽微香氣飄入劍客的鼻腔。
劍客再一次醒來時,是在一處荒涼偏僻的行宮里,他從床榻上坐起身,看著眼前簡陋的房屋。
屋內的陳設十分古舊,地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看樣子很久沒有人居住過了。
他再低頭一看,身上的粗布衣衫已經被換成了布料柔滑的白色里衣,地上放著一雙新做的黑色靴子。
他穿上靴子走了出去,眼前是一片煙波綠柳,柵欄似的把這里圍住,只留下一間小木屋和一座小小的亭子。
劍客認出這些樹都是梨樹,樹形高大,花期很長,但是結出的果子又酸又澀又小,不能食用。
他看向那個小亭子,小亭子里面的石桌上放著一個破舊的棋盤和一把木蕭,上面也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不知道是誰遺落在這里的。
劍客知道自己是被軟禁了,他這次的內傷非常嚴重,連走動都覺得痛苦,他看著一望無際的梨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慢地走到亭子里坐下,把棋盤上的灰塵輕輕吹落。
他自己和自己對弈,下了一整天的棋,太陽落山后回到屋子里打坐靜修,生活十分規律。
這里潛藏著很多黑甲衛,暗中記錄著劍客的一舉一動。
當黑甲衛把這些記錄呈上去后,批閱奏折的皇帝饒有興趣地翻閱了一下,看了一會后便把黑甲衛呈上的記錄扔在一邊,說了聲無趣。
黑甲衛的頭領跪在地上說道“皇上為何不殺了他,這劍客武功極高,早晚是個禍害,不如永絕后患。”
皇帝說道“他是最純正的陽火之體,地牢里那些人加起來也抵不過他一個,他內力如此深厚,若是把人逼急了自絕經脈,你們根本來不及阻止。”
“不如好好養著,養肥了再殺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