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孟復已經從心理咨詢師轉行做了私家偵探,而于洲正準備要收購一家科技公司,就委托孟復調查這家公司的底細。
“于洲,你知道京州的林家么”
京州的林家有很多,于洲不知道孟復說的是哪一個,過了一會,孟復又說道“就是最近倒血霉的林家。”
一說“倒血霉”,于洲立刻就知道是誰了。
那一家子的人頻頻出事,斷手的斷手,斷腳的斷腳,沒耳朵的沒耳朵,沒眼睛的沒眼睛。
林家還有個小輩叫林嵩,已經連續出了兩次事,斷了一只手和一只腳。
他斷手斷腳的方式匪夷所思,其中有只手還是他父親發瘋的時候砍掉的,但是在此之前并沒有聽說過林嵩的父親也精神病史。
“這一家子有點邪門,現在四處找厲害的法師,我就是委托人之一。”
“除了林嵩之外,林嵩的那些狐朋狗友也非常倒霉,像我這種見多識廣的人看了他們的慘狀都心里發涼。”
江曇寫作的很抓狂,于洲給他找來了兩個暢銷書作家做他槍手,全都被他轟了出去。
他對于自己的作品有一種獨有的潔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即使是文學獎得主也不配玷污他的作品。
夜已經很深了,江曇困得睜不開眼睛,趴在桌上噼里啪啦地打著字,他正在寫一本校園文。
趁著喝水的間門隙他把寫好的東西重新看了一遍,感覺自己寫了一坨屎。
墻上的時鐘已經指向凌晨一點,玫瑰園萬籟俱靜,江曇已經黑了兩杯咖啡,可是當他坐在電腦面前時,依舊感到非常困倦。
一種發自內心的困倦、疲憊、無力,他趴在桌上,指尖無意識地在桌上勾勒著,描摹著他腦海里的畫面。
他所有的感官為之一振,手指毫無滯澀地在桌子上畫出流暢的線條,他仿佛看見那個眉眼飛揚的男孩,站在藍天白云下,校服的衣角被風吹起,全是少年意氣。
他合上電腦,悄悄蹲在桌子底下,回憶起五歲的他偷偷躲在孤兒院的雜物間門里,拿著短短一截粉筆在那個廢棄的黑板上畫畫。
他畫了什么來著。
對,是一只小黑貓。
一只他在柳樹下撿到的小流浪貓,每天省下一口火腿腸和一塊小面包偷偷養它。
雜物間門只有一個很小的窗戶,透過窗戶他看見了一對衣著得體的夫婦,他一眼就看出這是一對想要領養孩子的人。
可是他太大了,這些夫婦喜歡剛出生不久的小孩,超過3歲的孩子就很難被人領養了,因為覺得養不熟。黑板上出現了一只惟妙惟肖用粉筆畫成的小貓,正伸著爪子去抓樹上的蜻蜓。
肩膀上,黑貓輕輕蹭著他的腦袋,對著他喵喵叫。
江曇知道小時候的自己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小孩,因為他那個時候很遲鈍,腦子想著的東西都是畫畫,所以盡管有著一張精致可愛的小臉蛋,可是看上去木訥呆滯,像個智力低下的孩子。
幼年期一直陪伴他的,只有黑貓和畫筆。
江曇蹲在桌子底下,突然就哭了。
書房中,辦公桌上的電腦正顯示著江曇房間門里的監控畫面。
看著蹲在書桌底下抱頭痛哭的江曇,于洲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江曇在寫文上確實沒有什么天賦。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金屬臺歷,八月的最后一天馬上就要過去了,而九月正是大學生開學報道的日子。
第二天,江曇頂著兩個哭腫的眼睛下樓吃早飯。
他瞇著眼睛吃了一個蝦餃,于洲突然遞給他一個文件速遞。
他愣了一下,接過來看著這個速遞,頂著兩個桃子眼問于洲“這是什么”
“京州大學錄取通知書。”
江曇茫然地說道“我沒有參加高考啊”
于洲言簡意賅地說道“我給京州大學捐了兩棟實驗樓。”
江曇對京州大學的兩棟實驗樓沒有多少概念,本能地問道“多少錢”
于洲說道“算上資助的實驗儀器,大概15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