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風來自北方,有著霜的哀傷。她嗚咽著低低飛翔,帶著高原特有的清爽,在帕茨夸羅的湖上,輕揚起風的挽歌。
在哭泣的風聲中,墨西加斥候內卡利弓著腰,藏在湖邊的蘆葦中,仔細打量著湖邊的敵國都城。作為王室的直屬武士,他的視力極好,精于小隊戰斗,行動敏捷如豹,更粗通簡單的數字測量他幾乎是完美的斥候人選如果說有什么唯一的缺陷,那便是他的水性很是一般。
想到這里,內卡利向著湖面,恨恨的啐了一口。上次尤里里亞湖水戰,他先是被幾個民兵逼入水中,然后腰腹又被人狠狠踹了一腳,嗆了好些水,差一點就極不榮譽的淹死在湖里。現在,只要看到深深的大湖,他就有些心里打顫。
“啐,該死的塔拉斯科王國,到處都是湖等偉大的修洛特殿下征服了這里,早晚把這些湖都圈成奇南帕,分封給善戰的武士”
內卡利出身自王室直屬,追隨殿下還不到一年時間。但此刻,他與數千王室武士一樣,心中已滿是對殿下的敬佩與服從。
“從去年五月征戰至今,大軍已經包圍華亞莫要塞,逼近敵人都城。殿下戰無不勝,仿佛神靈的化身,還發明出許多奇異的武器,真是偉大的統帥更何況,殿下素來重用平民武士,提拔了許多平民出身的新貴如果我立下大功,說不定也能獲得奇南帕的賞賜,受封為令人尊敬的軍功貴族”
內卡利的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眼神中閃爍著明亮的渴望。片刻后,他使勁搖了搖腦袋,面帶堅定的殺意,看向湖邊的都城。
“前幾日,有許多花里胡哨的貴族出城,可惜沒有人手,不然抓一個回來,也能拷問下軍情北門與東門關了,離湖不遠的西門也關了。門后有灰塵揚起,說不定正在用土石封閉城頭上有許多蠻子,一直嚷嚷個不停咦好像也能聽懂個大概意思,似乎是玉米、酒、女人”
內卡利側耳聽了一會,發現這些蠻子的語言,其實和墨西加語很相近,甚至比塔拉斯科人的話還要好懂。他沒有多想這背后的道理,也不知道掩埋在風中的歷史。他只是嗅了嗅鼻子,空氣中隱約傳來食物的香味,聞著倒有些餓了。嗯,在中午的時候加餐,看來塔拉斯科人并不缺糧食。
接著,內卡利皺著眉頭,用手在眼前比劃。
“一人高,兩人高五人高,六人高呸,塔拉斯科人把城墻修這么高,簡直是河里的老烏龜人在城頭就那么一點大咦,這人這人看著有些眼熟”
內卡利用如鷹的目光,緊盯著城頭的韋茲提,看著他萬年不變的頭巾,記憶突然清晰。隨后,年輕的斥候勃然大怒,再次啐了一口。
“是你,狡猾的黑魚等我抓到你,一定把你摁死在水里嗯,這城里居然還收留有參與過水戰的老兵,看來對新式武器也會有所提防。”
內卡利再次皺了皺眉,掰著手指一項項記錄。
“逃離的貴族,駐守的蠻子,封閉的城門,高大的城墻,充足的糧食,經驗的老兵啊,這都城似乎不太好打”
想到這里,內卡利再次環顧大湖周圍。入眼處,是砍伐殆盡的樹木,巡邏游曳的敵船,零星漂浮的尸體,瘦骨如柴的老幼,還有荒涼死寂的村莊半晌后,他搖了搖頭,再次掰起兩根手指。
“嗯,城內全是兵,城外都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