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4年8月,葡萄牙王國首都,古老而嶄新的七丘之城,里斯本。
在這個時代,里斯本是一座不折不扣的歐洲大城。它是一百五十萬人王國的首都,有著超過七萬的常住居民,數以千計的外國商旅。古老的辛特拉宮就坐落在城北的辛特拉山上,那是王國真正的權力中心,也盤踞著一位充滿雄心的壯年國王。
而在都城的南方,一條靜謐的長河溫柔的流淌著。這是葡萄牙王國的母親河,特茹河。特茹河從伊比利亞半島的中部山地起源,一路向西,穿過滿是森林的高山,行過環繞牧場的林野,再流經兩個王國的邊境。它灌溉著密布農田的海邊平原,滋潤著點綴果園的都城市郊,終于來到這座繁榮富麗的海濱大城,并在這里匯入大西洋。
在特茹河匯入大海的河口,有一處繁盛的海濱商港。商船,戰船,探索船,數以百計的帆船在這里停泊著、等待著;貴族、商人、平民,熙攘的人流在這里穿梭著、貿易著。如果仔細看去,還能看到數百皮膚深黑的健壯奴隸,正馴服的低著頭,汗流浹背,卸載著往來的大批貨物。
在炎熱的陽光下,布魯諾穿著一套樣式嶄新的收領華服,帶著幾名別著短刀的精悍水手,步履匆匆的往港口而來。
看到他貴族的打扮,沿途的各國商人、本地漁民紛紛側身避讓。唯有幾名醉醺醺的短衣水手,搖搖晃晃地靠上前來。醉漢們的嘴中咕囊著難聽的臟話,向衣著富裕的年輕貴族,伸出黑乎乎的臟手。
布魯諾眉頭皺起。他抬起右腳,猛地一踹,就把為首的醉漢踹翻在地。接著,他身后的幾名精悍水手咒罵出聲,一涌而上。精悍水手們倒持著短刀,用鈍口的刀柄,兇狠地敲砸著醉漢們的肩背,把他們“砰砰”地打倒在地。很快,臟話就變成了慘叫,慘叫再變成呻吟。
“頭兒,這幾個瞎眼的蠢貨,也不知道是從哪艘商船上下來的,跟沒有主人的野狗一樣到處亂撞聽他們的口音,肯定不是里斯本當地人。這次從南邊魔鬼的土地回來,底層的水手死的太多,短時間也補不齊人。船隊又很快就要南下要把這幾個蠢貨抓到我們的船上去,作為苦力水手使喚嗎”
一名精悍的壯年水手湊上前來,冷酷的低聲問道。
聞言,布魯諾猶豫片刻,搖了搖頭。
“算了。在圣母的見證下,我剛剛和心愛的妻子成婚另外,皇家主管迪亞士爵士也正在船隊。他將會帶領幾名學者和傳教士,和我們一起南下。爵士的脾氣我還沒摸清楚就留他們一條生路吧”
聽到這里,壯年水手順從的點點頭。
一路奔波,他們剛從南方遙遠的法魯鎮乘車趕回。貴族之子布魯諾剛娶了前任水手長保羅寡居的姐姐,從此也就算是水手們的自己人。而貴族之子又因為深入土著王國,獲得了約翰王國度的消息,被王室授予了最低級的騎士爵位。大伙于是都對他有了些敬服,認他做了頭兒。
“呸算你們運氣好,撿了一條小命”
壯年水手用力踢了一腳地上的醉漢,又輕蔑地啐了一口。在這個時代,被抓為船上最底層的苦力水手,再去往南方可怖的黑非洲,那就等于宣判了死刑。
聽到兩人的話,另一個精悍水手靠近兩步,小心地問道。
“頭,這什么皇家主管迪亞士爵士,是個什么來頭”
“哈,什么來頭他是真正的貴族來頭,和船長一樣尊貴的皇家騎士”
布魯諾自嘲的一笑。這種真正的貴族,可不是他這個貴族私生子的私生子可以相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