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水淅淅瀝瀝,浸潤著湖區的田野。在一望無際的農田中,玉米拔出莖桿,菜豆長出真葉,南瓜萌發新芽。連雜草都探出頭來,展望雨季的天空。湖邊的土地是如此的肥沃,充滿著生命的力量。
阿休洛特披著蓑衣,戴著斗篷,背著竹簍,像老農般站立在田埂邊。他失神地望著肥沃的田野,忍不住輕聲感慨。
“雨水這么多,什么都能長。南方部族的土地竟然如此富饒,真是大地母神的恩賜”
在阿休洛特身旁,圍攏著三十幾個瓜基利人的丁壯。他們有的打著赤膊,露出胸背的紋身;有的腿上綁著短匕,腰間挎著短斧;更有的背著弓箭,戴著骨頭的飾品反正無論怎么看,他們都和溫順的農民扯不上關系。
“阿洛頭兒,今天兄弟們獵了兩只鴿子,三只野兔。晚上請您一起吃”
“對,頭兒,我們還弄來了幾只火雞,肥肥的,烤起來可香了”
“烤什么烤南方部族有一種大陶鍋,可以整只燉了熬湯。再加點便宜的鹽吧,弄些祭司的香料,那滋味才叫個美”
幾個領頭的丁壯湊在阿休洛特身前,恭敬的獻著殷勤。有兩個甚至還把自己的頭發,偷偷的染成紅色。但實際上,在整個上千人的村莊,真正的紅發獵手不過寥寥數人。其中最能打的,最有威勢的,就是眼前的“阿洛”。
“我說過了,別叫我頭兒”
阿休洛特兇狠地瞪了丁壯們一眼,眾人就齊齊的縮了脖子。接著,他一把捏住其中一人的下巴,狠狠的訓斥道。
“還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火雞是怎么來的別給老子我惹麻煩”
這里是紅狐谷地中,西部犬裔的一個安置村莊,位于河口縣的東部,靠近王國的山林邊界。附近有六個犬裔的旗隊,十幾個村莊定居點,兩萬多瓜基利的部族。
此時,絕大部分的犬裔戰士都被王國征走。村莊中只剩下些普通的部落民,沒人認識他紅螈酋長的身份。但他畢竟威壓一方,擔任大部落酋長多年。在東部犬裔聯盟中,更是僅次于奇奇卡大首領的二號人物。
錐處囊中,其末立見。犬裔的村落中一向強者為尊,青壯們來自各個部族,也在不斷互相碰撞,比出個上下強弱。縱然阿休洛特有心隱瞞身份,他的紅發卻無從遮掩。等到他出手教訓了一排挑釁的部落民后,他就自然成了村莊的“頭兒”。
想到這,阿休洛特暗自嘆了口氣。他的身份實在敏感,總歸是越低調越好。
“大地母神啊,您既然保佑我,從天火的襲擊中活了下來,總不至于再帶走我的生命蜂鳥主神啊,這里是您的地盤,我愿向您獻祭,無意再與您為敵還有神鷹部落的三神,也請一同賜福于我請各位神靈庇佑,讓我平安終老”
阿休洛特握住脖頸間的太陽護符,真誠地向各路神靈都祈禱了會。
不遠處,年老的村莊祭司泰亞冷眼觀瞧,看到阿諾的祈禱,才暗暗點了點頭。他做出決定,握著手中的神杖,緩步走到阿休洛特的面前。
“贊美主神阿洛,按照主神的指導,玉米長出五片子葉,就應該下地鋤草了。”
老祭司泰亞是普雷佩查人。他在西征結束后,就被解除村莊祭司的職位,征召到王都,學習主神的教義。等到他學完出來,正好被分到兇蠻的犬裔村莊,負責指導定居的瓜基利部族。
聞言,瓜基利丁壯們眼神不善,一齊盯著年老的祭司。這老祭司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催他們下地。眾人從四月底開始,一直辛苦忙碌到六月初,從來沒這么累過。埋頭在田地間忙碌,又哪里有射獵與出行快活
“是,贊美主神尊敬的泰亞祭司,我這就帶著大伙下地。”
阿休洛特恭敬的行了一禮。眼前的祭司雖然年老體弱,背后可是整個強大的仙人掌部族他轉過身,就兇狠的對眾人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