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席這天,溫明蘊早早地趕到二姐的莊子,果然處處都在忙碌。
她在外就是個病秧子,自然沒辦法幫忙,不過身邊卻帶足了下人,從跑腿小廝到粗使丫鬟,幾乎帶了半個莊子的人過來,動動嘴皮子的工夫,這些人就融入其中,聽憑管事的調遣,瞬間解決了不少忙碌。
溫明霞也終于可以喘口氣了,她斜靠在躺椅上,一副沒有骨頭的模樣。
“二姐,這流水席分明是為姐夫辦的,你為什么要答應”
溫明蘊茶水也喝不下去了,此刻看到她這副模樣,十分心疼,忍不住問出心里話。
溫明霞一怔,轉而無奈地看著她,輕笑道“你從小就長著一雙火眼金睛,玲瓏心竅,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我懷有身孕,前幾個月反應特別大,吐得昏天暗地,你姐夫推辭了許多宴席,哪怕是上峰的喬遷宴,聽到我身子不適,也中途趕了回來,差點得罪了上峰。”
“你又不是不知道,爹那種人在外面最剛正不阿,根本不可能為了女婿走后門,你姐夫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站穩腳跟。他身在官場,自然還是要拉攏人脈的。我現在胎坐穩了,自然也想幫他。夫妻之間不就是這樣,互相扶持互相愛護,才能走得長遠。他對我好,我自然也想回報他。”
溫家三姐妹雖然性格各不相同,但是自小感情卻極好,都遺傳了陳婕大方的一面,哪怕是兩位姐姐成親生子了,也依然是有無數的小秘密分享。
溫明蘊撇嘴,不以為然地道“說來說去,還是你低嫁了。要是他自己有本事,也不需要懷孕的妻子如此籌謀。”
她是溫明霞的妹妹,凡事自然會以娘家人的眼光去看,哪怕二姐夫本身十分優秀,但是她看這個男人,依然很不滿意。
“低嫁有低嫁的好處,像大姐姐那樣高嫁,卻處處受制于婆母,規矩比娘家還多,和兒子不敢多親近,生怕被人打挑剔慈母多敗兒,夫君也相敬如賓,甚至還要各種周旋,戴上假面一樣的生活,就是幸福了”溫明霞不以為然,拿話堵她的嘴。
溫明蘊頗為無語,這倒是實話。
大姐看起來光鮮亮麗,但嫁入侯府高門的苦楚,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光她們姐妹就能看出這諸多的不如意,更何況是溫明珠私下受到的刁難。
“二姐,你這話我可不贊同。你就算低嫁了,那也得和婆婆斗法,你還有個難纏的小姑子呢。依我看,還不如徐侯夫人大方好相處呢”溫明蘊反駁道。
她在徐侯府碰瓷了幾天,就帶回來三大箱籠的東西,看在錢的份上,溫明蘊目前對徐侯夫人印象還不錯。
而二姐夫蔡耀輝則是泥腿子出身,全家供養出來的有才之士,因為相貌英俊,殿試時被圣上欽點為探花郎。
打馬游街之時,被溫明霞一眼瞧中,兩人的緣分就開啟了。
二人說親前,還見過幾次面,也說過話,定親后也一直彼此寫信,完全是有感情基礎。
這在古代就是自由戀愛的程度,溫明蘊當初還沒察覺到古代婚姻的兇險之處,仍然處于看古言小說的狀態,覺得這二人必然能過得和小說里一樣,以后男主外女主內,兒孫滿堂,迎來幸福美滿的hayendg。
可惜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
蔡耀輝是典型的鳳凰男,他的家人全是大字不識一個,不太能說得通道理。
蔡老太太兇悍得很,小姑子難纏,蔡家人沒一個好對付的,更因為他們蠻不講理,有時候才更加棘手。
而且溫明霞很倒霉,和陳婕陷入了同樣的困境,生了兩胎都是姑娘,肚子里的這個是第三胎,蔡老太太已經處于發瘋的邊緣。
這種鄉野村婦說出來的話極其難聽,哪怕溫明蘊沒接觸過幾次,也能想象得出溫明霞的壓力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