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鳴將軍就坐在旁邊,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
對上那張鐵制面具,于鐘瞬間縮了縮脖子,陪著笑道“將軍,您知道我的諢號,于大胡子,最愛胡說八道,你別跟我一般見識。我肯定是跟著您混得,讓打誰就打誰”
他沒有把話說死,其實不止朝廷懷疑武鳴要反叛,他們北疆這些跟著將軍出生入死的人,大半也在心里嘀咕。
但他們不是害怕,而是無比的期盼。
就是因為有這鳥皇帝在,心眼比雞屎還小,處處與他們為難,干脆推翻了他,讓將軍當皇帝,定都北疆,天天打北魏。
“少說廢話,這里不是北疆。多少人等著抓把柄,你別把小辮子往人手里送。”武鳴冷聲警告了一句。
“是,我先忍著,等下回就我們兩人了,我再說。”于鐘馬上點頭應答。
武鳴詭異的沉默了,也不知道他這是服從命令,還是在陽奉陰違。
和談進展得并不順利,北魏人的氣焰仍然十分囂張,大燁朝的文臣們,嘴皮子的確很溜,引經據典也是一把好手。
但是國力才是根本,大燁朝被北魏壓著打了這么多年,他們又遠離北疆,所以記憶中北疆還是那個民不聊生的地方,他們對北魏仍然有諸多恐懼,甚至留下許多心理陰影,毫不意外的受制于人。
當第一份和談協議擬好,拿到朝堂上討論時,北疆諸位武將自然也在場。
“北魏原本要求割地,但是微臣據理力爭,最終否決了這條提議。只是冬天來臨,草原貧瘠,北魏人民的確吃不上飯。我們大燁乃是古都,陛下更是宅心仁厚,總不能眼看他們送死,因此他們要求大燁每年賞賜五千頭牛,五千頭羊,還有一萬旦糧食,粗糧也可”
負責此次和談的是吏部尚書與兵部尚書,兩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本該是和諧的搭配,只是這兩人都出自望京的官員,牽扯到奪嫡之中,并不能完全從大燁朝的利益出發,反而是要替給自輔佐的皇子著想。
只是這匯報和談協議還沒結束,殿內就已經響起了冷哼聲,著實充滿了不屑。
“于鐘,你有何話要說”
皇上對這份協議明顯也不滿意,瞬間就找到了誰出聲,立刻點名詢問。
“皇上,末將心中有一困惑想問兩位尚書大人。”
“你問。”皇帝立刻揮手,示意他提問。
“兩位大人,你們是以什么身份去談判的”在朝堂之上,于鐘明顯比晚宴上要斯文許多,沒有一張口就開始罵人,但是聽他那來勢洶洶的語氣,也知道他沒別什么好話。
“自然是大燁臣子去和談,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放屁,我看你們就是亂臣賊子,是北魏拍過來的間諜吧北魏那種狼子野心的狗東西,他們是豺狼虎豹,是天生就會搶人東西的土匪,但凡大燁打不過北魏,他們都不可能派人來何談。土匪忽然不搶人東西,開始走文臣那一套想要何談,不是他們要臉了,而是他們打不過”
“你們二位對一個手下敗將,竟然還能談到割地這種事兒。這是北魏哪個老匹夫說出來的話,你們當時竟然沒給他兩個大嘴巴子,讓他滾回十幾年前。還厚著臉皮把這事兒說出來,在皇上面前邀功,這用你們文人的話怎么說,叫恬不知恥”
“陛下,末將和這兩個老糊涂沒什么可說的,我懷疑他們就是北魏間諜,請您派大理寺協查,看看他們是不是收了北魏給的好處,要不然怎么字字句句都在替敵國說話。還給牛馬和糧食,你咋不把你爹送去給人倒夜壺呢”
于鐘不過幾句話而已,就現了原形,粗話不斷。
換著花樣罵,把兩位尚書罵得狗血淋頭,都不帶喘氣的,足見他的肺活量有多好。
“你說的什么混賬話,有辱斯文皇上,于鐘不僅殿前失儀,還污蔑微臣二人,請您替我二人做主”
兩人何曾被人這么罵過,甚至都上升到親爹,這誰能忍。
他們一時之間氣得手都打哆嗦了,偏偏又仗著自己是讀書人,不能粗魯地罵回去,只有憋屈得讓皇上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