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凈到羅夏自慚形穢。
伯文金斯想看朝陽,也許是因為朝陽代表著生命與前進,而落日象征著逝去的眷戀和對美好事物的疏離。
兩人就這樣在晨光中坐了半晌,直到伯文金斯再次直起身來。
“羅夏先生,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伯文金斯的聲音比剛起床時要有力量了不少。
羅夏看著他的眼睛,點了點頭:“你說。”
“我死后,請你……代替我,去切爾西城參加父親的生日宴。”
他的請求完全出乎了羅夏的意料。
“代替你?是以你的名義去見他們嗎?”羅夏問到。
伯文金斯搖了搖頭,說到:“不,你就是伯文金斯,雷明家族第五個兒子,我死后……你就是我。”
“開什么玩笑?”羅夏噌地站了起來,拒絕道:“伯文金斯,你回房休息吧,死亡對你來說還早,況且我又不會易容,怎么可能扮成你?”
伯文金斯搖了搖頭,說到:“不用易容的……羅夏先生。”
他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腳邊的小草,“沒有人見過成年后的我,不……沒有人見過五歲之后的我,除了一直照顧我的史派克爺爺,和一直跟著我的三十位騎士,我不曾在貴族圈子里以真名出現過,家人……也從沒來見過我。”
他說得很平靜,但羅夏卻聽得渾身不自在。
伯文金斯活得太悲慘了。
羅夏甚至覺得,自己和他比起來都算是幸運了。
未曾擁有過家的他,根本就談不上失去。
伯文金斯是實實在在地被“家”拋棄了。
他甚至都不能用自己的名字活動,從他剛才的話里,能聽出他的父母甚至都不承認他們還有一個兒子存在。
然而即便如此,伯文金斯也沒有怨恨什么。
他還想著獲得父母的認同,成為他們的驕傲。
這在羅夏看來簡直無法理解。
如果是他遭遇這樣的事,很大的可能是他會偷偷一把火燒了雷明家族的府邸。
“你只需要掩蓋我死亡的消息,以健康的姿態回到切爾西城,見上我父親一面,就可以了……”伯文金斯注視著羅夏說到。
羅夏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你還早呢,萬一明天就治好了呢?”
伯文金斯笑了笑:“羅夏先生,夏卡鎮是我的封地,一座風景優美的濱海小鎮,只要你以我的身份去一趟切爾西城,就可以一生都擁有它。”
羅夏一怔,伯文金斯以為他終于意動了,去見羅夏猛然起身說到:“你封地在夏卡鎮?”
伯文金斯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為什么他忽然這么大的反應?
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羅夏眼神復雜地看了伯文金斯一眼,說到:“你的封地,可能正處于麻煩當中。”
伯文金斯面色一紅,再次咳了咳。
他不知道羅夏是什么意思,但他相信羅夏不會無的放矢。
難道夏卡鎮真的出了什么事?
伯文金斯思忖之際,卻聽羅夏忽然說到:“能問一下,為什么是我嗎?”
他抬起頭,看到的是羅夏疑惑的眼睛。
伯文金斯笑了笑,想到了昨晚羅夏對那醉漢做的事,說到:“因為……你和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父親厭惡我的性格,所以,他會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