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芙意外,“只見一面就”
許硯談并不急著告訴她,她的名字是他那個假道士姑父起的,只是說“有些淵源。”
岑芙想著他們兩家有這層關系,也許姑姑早在什么時候見過自己。
兩人走在去往主院的路上,冬天了,院子里沒有其他人,寂靜又空曠,兩人踩在鵝卵石小路上的腳步聲滑順又清脆。
許硯談沉吟片刻,沒什么前提地突然跟她說起自己的家人。
“我爺爺的爸。”
岑芙再次抬頭,望向他盯著前路的眼。
許硯談語速不慢,但卻能讓她準確的聽清每一個字,不失沉穩。
講故事的嗓子帶幾分漫不經心,于是就比正經專業的男播音腔都要好聽。
“生在務農家庭,那時候一整個村都只種地。”
“他動了做生意的歪心思,全家人連罵帶勸,全村人把他當異類,他還是堅持要走出去。”
“最后榮華富貴,曾經看不起他的人最后連仰望他都不配。”
“我姑。”
“從小什么都聽我爺爺的,然后青春期開始叛逆,倔的像驢。”
“不接家里生意,非要自己搞藝術,拒絕商業聯姻,非要和個神經刀的假道士鬼混。”
“前十年一直和我爺爺斷絕父女關系,她無所謂,多難都沒回過頭。”
“現在家庭圓滿事業順利,和我爺爺重歸于好。”
“再也沒人敢用只會傍著家里背景做事這標簽定位她。”
岑芙聽著這些,心中莫名變化,眼睛在寒冷的天氣里燃起了微弱的光。
她好像能明白許硯談在說什么。
許硯談偏眼,揚起幾分下頜,意氣風發,“還有我。”
無需多言。
她翕動唇瓣,“你家里,都這么叛逆嗎”
“叔叔也是”
“不。”許硯談輕叱一聲,絲毫不覺得慚愧“一家子反骨就全亂了,總得有個老實人。”
岑芙“”
說的也是。
快走到主院了,許硯談突然停住腳步。
岑芙跟著頓住。
又一陣刺人的風襲來,吹拂起她鬢角的碎發。
縮在羽絨服兜里的手是冷的,可是一顆心砰砰的跳,卻越來越熱。
如果任由她縮在原本的地方。
一切都無法進展。
許硯談也已經耗光了對她的耐心。
“岑芙。”他叫她。
許硯談目光雖審視,卻不扎人,“你是真想走么。”
他指的是她離開原生家庭的愿望。
岑芙從未懷疑過自己在這方面的執念,為此,她不知道放棄了多少,努力了多少。
如今被他用這么一腔有些嘲諷的語氣質問,讓她有些生氣。
“我怎么會不想。”岑芙反駁。
“如果一直怕她們。”
許硯談一點彎彎繞不兜,一語道破“你就永遠走不出來。”
足夠遠的距離,不夠。
足夠多的的錢,不夠。
只要你永遠懼怕她們,懼怕那個家。
你就永遠走不出去。
許硯談往前一步,俯身,讓她近多看清自己的眼睛。
把她扯進自己如海底漩渦般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