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能力,換個路子沒準還能往上走走,才二十八啊,年輕著呢。”
聽到這里,岑芙靠在墻邊,心里浮起一個念頭。
那就是許硯談本就是一個喜歡挑戰困難的人,征服難案,比晉升什么的對他而言更有成就感。
可是,下一秒她又自我否定。
或許有這樣的原因,但一定不全是因為這個。
因為許硯談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年輕氣盛,狂妄恣意的他了。
岑芙后背抵著墻,環胸深思。
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潛意識地開始關心許硯談的行為。
“喲,嚇我一跳。”這時候,進來衛生間的人看見她藏在這兒發呆的岑芙,被嚇了一跳。
岑芙趕緊回神,悻悻道歉,趕緊低著頭逃出衛生間。
在檢察院的食堂用完了豐盛的午飯,他們簽了保密協議,領了近期進出檢察院的臨時通行證,下午開始工作。
正式錄制要在明天開始,因為要留給檢察伙伴們背臺本的時間,所以今天他們要把一整個系列的節目定妝照拍了。
岑芙二十二歲本科畢業,但實際上很早就進圈務工了。
那些年家里的錢快用光,她必須在學習的同時出去打工補貼家用。
岑芙在劇組里什么活都干,從一開始的場工,后勤,到后面的后期宣傳,人設團隊,她什么都做過,所以這些經驗也成為了畢業就能進入周導團隊的原因之一。
進入周導團隊僅僅用兩年,憑自己實力從一個人設組里只負責設計穿搭妝容的人設,到最后團隊里參與選角和指導的副導演,在自己專業方面眼光獨到,柔中雷厲。
岑芙也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岑芙,那些曾經說她軟弱可欺的人,如今看見誰不得稱她一句都市獨立女性呢。
不過進了電視臺的節目組,自然不會一上來就給她很高的職位。
岑芙站在化妝間,看著自己手里的這些化妝用品,摸著化妝刷的筆桿,微笑著不禁覺得久違熟悉。
她也無法解釋清楚自己為什么突然退出電影制作行業,放棄了高薪的團隊。
或許是在某個夜晚她微醺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這五年來一直都沒為自己活。
爸爸還在的時候,為爸爸活。
爸爸走了,為團隊活,因為伙伴們都說需要她,她推脫不開。
可是她忽然發現自己忘了,自己為什么一開始不管被何芳華打罵都要學這個專業。
可以說是猶豫許久,也可以說是一時腦熱。
就有了她現在這樣從頭開始的勇氣。
臨時化妝間外面的門被敲響,她斷掉思緒回頭,“請進。”
幾個檢察官伙伴走進來,挨個等著讓她化妝整理儀容。
在幫他們化妝的時候,岑芙發現在檢察院工作的這些伙伴們并沒有自己想象的一板一眼,工作之外他們就如現在二十六七的年輕人一樣,聊著熱議的話題,偶爾會來兩句抱怨工作累的話。
但是她發現了,在這里的人,尤其是年輕人。
無論嘴上說著什么,眼里一直有光。
送走最后一位化完妝去拍攝的伙伴,岑芙收拾著東西,而后,她聽見安靜的化妝間里響起有些輕而遠的腳步聲。
岑芙握著化妝刷清理,眼睫顫動,沒有抬頭,因為她知道是誰。
只剩一個人還沒來了。
許硯談站在門口,看著遠處站在化妝桌前的岑芙的背影,單手關上門。
聽見化妝間的門關上的“嘭”聲,房間空氣停止對外流通,岑芙頓時心悸,倏地回頭。
許硯談后背靠著門板靜靜與她對視。
身著正裝,在只有她的空間里放松了自己在外繃緊的弦。
他稍稍上抬的下頜,勾動眼尾的微動作。
是片刻的放松,更是她時隔五年越過時間捕捉到的熟悉。
兩人的對視作燃料,說不清的濃郁氛圍在封閉的房間里蒸騰而起。
岑芙放輕自己所有的舉動,只怕被他觀察剖析。
她稍咽了一下喉嚨,抗拒的意思在語氣里很是明顯“關什么門,打開。”
“你確定”許硯談挑眉,沒多說。
付之一笑的眼神卻已經告訴了她所有暗語我不保證不會說出外人聽不得的話。
他伸手,手已經握上了門把手,作勢要去敞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