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傾渝只能表現出一副從始至終把許衡當做尊長,當恩人的樣子。
她自己都開始憎恨自己,在自卑的夜里撕扯內心。
直到。
許硯談以那種不留臉面的方式撕破了她那層可憐的偽裝。
谷傾渝無法否認。
許衡是她的恩人,更是她喜歡的人。
高等教育和深度的許衡的親自培養讓谷傾渝養成了自強自傲的脾氣。
她知自己渺小,也不甘于渺小。
她不愿意仰著頭去追求他,落在所有人眼里成一幕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丑陋戲碼。
既然他是高嶺之花,那她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先爬上那高嶺,再做彎腰的采花人。
谷傾渝的留學offer很快下來,這是她努力許久的成果。
她決定出國勤工儉學,于是單方面提出不再接受許衡的學業資助。
谷傾渝心思很重,她知道許衡身邊從不缺家境資歷都優秀的女人。
所以就當是卑微者的最后掙扎。
至少,不能讓他就這么忘了她。
她在留學前,在最一無所有的時候,在書房對他坦然表白。
那也是一個雨夜。
谷傾渝忘不掉許衡當時的模樣。
他坐在椅子上,側著臉對她,目光始終留在窗口,望著那狂風暴雨。
許衡摘下他的眼鏡,沒有任何破綻的微笑,頭一次露出了慚愧意味。
“小渝,你知不知道我大你十三歲。”
她二十三歲。
他三十六歲。
谷傾渝搖頭,毫不動搖自己的愛慕“我不知道你大我多少歲,我只知道,我現在還配不上你。”
“先生,我會回來,回來報答你。”
“然后追求你。”
“在那之前,我會成為足夠強大的人。”
客廳那邊逐漸熱鬧起來,谷傾渝有些渙散的目光一點點隨著褪去回憶重新清明,她把手機關掉放進口袋。
踩著當初她在這里居住穿著的這雙拖鞋,揚著得體的笑容走向許家人。
許竺瞧見她,對她招手“小谷,快來,洗水果吃了。”
“竺總,您別累了,我來幫忙。”谷傾渝挽起女士襯衫的袖子,拖鞋上的蝴蝶結與她二十八歲成熟穩重的氣質儼然不符。
卻也依舊鮮活。
樓上,岑芙聽著許硯談這三兩句解釋,對谷傾渝非常好奇,追著問個不停“所以回來她就進了你叔叔的公司嗎”
“一點點從小職員做到總裁辦公室呀,好厲害”
“她留學是哪個學校”
許硯談在許衡書房站住,倏地回身,伸手捏起她柔軟的臉蛋,壓低眉心“岑芙,我發現你對外人老是特好奇。”
“你怎么不問問我這五年都干嘛了。”
“你這么關心她,她能給你什么好處,嗯”
岑芙手里抱著用紅布包著的玉麒麟,她原地踱步,故作思考。
然后她回頭,騰出一只手扶上門把手,理直氣壯道“她可能是你未來嬸嬸誒,許家未來女主人,我好處大了去了。”
岑芙說的時候,故意咬重了嬸嬸,女主人幾個字。
許硯談額角的青筋動了下。
又是討好女主人,又是認干閨女的。
她跟他回家到底是干嘛來了
他輕呵。
“瞧你這點兒出息。”
“你啊”他覆上岑芙的手背,下壓,與她一起推開叔叔的房門,壓著沙沙的嗓音,有股自甘認栽的無奈“就知道氣我。”
岑芙悄然彎起眼睛,笑而不語。
門開,她步入許衡叔叔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