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爺爺只能陪著許硯談走到他二十三歲。
許硯談自小獲得的愛并不寬泛,可這頭豺狼走向巔峰的路上,從不缺良師益友。
爺爺看見這些,一定也放心了。
又是一陣略有清冷的風過來,拂去岑芙臉上被陽光曬熱的難耐。
她站在墓園里,每每感受到風撩起拂過自己的臉頰和頭頂的發絲,都覺得好像是爺爺在。
他今天也回來看他們了。
岑芙亦如五年前懷里捧著從地上和其他地方散落的白色菊花,純凈的白色與她身著的黑色及膝裙隔著陰陽。
她望著遠處正站在叔叔身邊,和其他公司的老董敘舊的許硯談。
他黑色襯衫黑色西裝,能登法庭,也能像現在這樣像個精明的商人,云淡風輕地與各界大佬隨談。
岑芙也是剛剛歇下來,剛才許硯談帶著她領見了很多親戚,有年長的,也有跟他們年紀相仿的,都是許家旁系的親屬。
她笑得都快不會笑了,臉蛋現在都還是僵硬的。
經過這一下,她在親戚們眼里也正式冠上了許硯談未婚妻的身份。
五年前在這個墓園,岑芙看見那么多的親戚和高層,只覺得自己完全是個外人,她會不敢抬頭,不敢與人對視,只默默地陪著許硯談。
而現在她已經不會再有那種感覺。
作為許家的一份子,作為許硯談未來的妻子。
她站在他身邊的時候,腰板就不能塌下來半分。
岑芙趁大家都在社交,閑下來等待車子來接著去用午餐的時候,抱著懷里的白菊花再次走向爺爺長眠的地方。
她的裙擺很大,蹲下去的時候像是綻開了一朵黑蓮花,裙擺軟軟地搭在地上。
岑芙看著爺爺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望著這位老人的模樣,只想再次深深烙印。
時間殘忍,逝去的人總是在不經意間退出他們的記憶。
所以需要一次次地提及,一次次地捧著相冊去懷念。
又一陣風來。
岑芙有些動容的眼角被它撫摸。
這小子現在還沒找到他需要的東西,還是一匹隨時可能脫韁的野馬。
如果以后他有走錯路的跡象,孩子,記得拉他一把。
“爺爺”岑芙翕動唇瓣,吐出的話有些顫抖。
我該跟您道歉。
我明明,當初答應得那么篤定。
說我會一直陪著他,我會看著他,只要他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在。
可是我失約了,爺爺。
五年,整整五年,我把他扔在外面。
爺爺,我對不起您,也對不起他。
“但是您知道么。”岑芙重新揚起眼,坦然面對自己眸中的溫熱,眼角彎起的弧度是釋然。
“您說他還沒找到他真的需要的東西。”
“他找到了。”
而他尋找到的,比您預料的,應該還要沉重,要貴重,很多很多。
所以您放心吧,許硯談這一生,都不會走錯路。
就算他要脫韁,還有我在,下半生,我不會再離開他。
這次真的說好了哦,您要時不時回來看一看,監督我。
“跟我爺說什么悄悄話呢。”
許硯談的嗓音由遠及近。
岑芙回頭,看著他。
許硯談今天的黑襯衫黑西褲與她的黑色長裙格外地相配。
“都說是悄悄話了,還能告訴你”岑芙偏頭迅速抹了下眼角,回話。
“小氣。”
許硯談闔眼,開始念叨“爺爺,她今兒跟您說什么了,晚上托夢給我。”
岑芙沒繃住笑出了聲,站起來抬起自己的高跟鞋,踢他的小腿“許硯談,你幼不幼稚呀。”
許硯談一把將人禁錮在懷里,指著她對著墓碑上的照片說“瞧瞧,這進了門兒不得天天家暴你孫子。”
“爺爺,這就是您相中了孫媳婦。”
岑芙笑得更密,都直不起腰來,方才沒紓解的眼淚也隨著這笑聲,揮發在風里了。
兩人鬧來鬧去,最后卻擁抱在一起。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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