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啟關不自覺瞪大眼。
他一動都不敢動,葉清寒拿過顧啟關的手,放在腿上,抽出一張濕巾,低著頭,修長如玉的指尖認真擦拭著臟污,長長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側臉線條清晰。
手指尖的觸感宛如被無限放大。
肌膚也染上葉清寒的溫度,微涼的觸感透過肌膚沁入肌理,隨著血液流淌到四肢百骸,漸漸填滿了他自重生后就不安恐懼的干涸心底。
一陣風吹來,吹拂起了葉清寒的額發。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清寒終于抬起頭,鏡片后盈起的笑意好像春水波瀾,一點點漾進心頭,帶來暖意,心好像被泡進了溫水中,咕嘟嘟的,讓他深深恐懼的內心,再次嘗到了溫暖。
同時耳根也紅成了一片。
“好了。”
葉清寒眼含笑意,抬起頭,就撞進了耳根通紅,翻涌著復雜情緒的眼底,愣了一下,
顧啟關的眼神太過復雜,黑沉的眼隱隱水潤,不敢移開,深深凝視著他,帶著濃重的珍視,慘雜的情緒濃厚的讓他一個nc也有了點觸動,
葉清寒小心翼翼,
“怎么了”
顧啟關反應過來,立刻移開視線,聲音悶悶“沒事沒事。”
葉清寒仔細觀察了一眼,確認他沒問題后,才隨手將垃圾扔進垃圾桶內,顧啟關有些不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悵然若失的收回手,沙啞的聲音中含著不舍,
“謝謝。”
青年雖然收回了手,但那若有若無的觸感依舊殘留在手心,像羽毛一樣撓著心,顧啟關摩挲著掌心,咳嗽了一聲,葉清寒聞聲看過來,
“對了,我們剛剛聊到哪了”
顧啟關提醒“你說你從小也是在這里長大。”
葉清寒沉默了一瞬,虛虛看著不遠處歡聲笑語的孩子們,半天才低下頭,
“其實小時候這里更破,”他掐著手指頭算著時間,“大概是二十三年前,這里還偏僻一片,周圍的設備又老又破舊,也沒幾個人,指院長媽媽說,她是在一個深秋的晚上,在孤兒院的門口撿到我的,她一邊報警,一邊照顧好我,一晃眼,這么多年都過去了。”
他指著中央的兒童游樂園,
“那時候那里荒成一片,什么都沒有,現在不一樣了。”
顧啟關心里難受,葉清寒的眼里沒有悲傷和沮喪,也沒有悲觀,有的,只是對現在孤兒院變好的欣慰,可越這樣,顧啟關心里越澀的厲害,
從小到大,除了孤兒院這里對青年釋放過關愛,從此以后,竟再也沒人愛過他,關心過他。
而這微弱到的愛,被葉清寒記了一輩子。
喉頭像是被什么哽住,半天才從沙啞的聲音中擠出,
“你有想過去找曾經拋棄你的家人嗎。”
葉清寒驚詫“為什么要去找他們”
顧啟關說完這句就有些后悔了。
上一世他不是沒找過葉清寒的真正父母,但二十多年前一切都太過簡陋,沒有攝像頭,沒有監控,沒有天眼,什么都沒有,熟悉的院長又已經去世。
沒有線索,忙忙碌碌了那么久,終究還是沒找到。
眼看著天色漸漸變暗,橘色的夕陽染紅了天邊,葉清寒率先起身,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作為自小在這里長大的葉清寒來說,孤兒院的一草一木他都極為熟悉,也算是半個東道主,和顧啟關并肩行走,認真詳細地解說著這里,
“看,那棟房子,以前就是磚瓦房,我住在那一間。”
他指著不遠處的房子,顧啟關極為認真的端詳著。
“還有這個,是三年前一家企業捐贈的”
兩人肩并肩行走著,一個輕聲的說,一個認真的聽,背影看起來和諧極了。
遠處的老院長遙遙看著葉清寒這個她曾經最疼愛的孩子,又是欣慰,又是高興,她活了那么多年,經歷過那么多,自然一眼看出顧啟關的真誠。
還有葉清寒從內而外的柔和,
眼眶發燙,不住和一旁扶著自己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