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臭到這般地步了么?要不然自己先聞聞看?
正打算伸手拿過來襪子,劉航的視頻中卻出現了一只白皙的手掌,伸出兩根手指捏著自己的襪子扔了過來。
下意識的接過襪子之后,劉航才抬起頭來。
眼前站著一人,身著無紋團領衫,頭戴牛角烏紗帽,腰間懸著一把劍,一只手從身后的小廝手中接過手巾,擦拭著剛剛捏過自己襪子的那只手,然后將手巾就那么隨手一扔——上好的巾子就落在了污泥里。
這是個八品以下的芝麻官兒,還是特別矯情講究的那種,擱在洪武爺年間,這種芝麻官兒肯定會被拉出去剝皮實草,然后再牽連個三族啥的。
至于此人的身后,除了剛才遞手巾的小廝之外,另外還有一個公子哥兒,兩個書生,一個管家打扮的老仆帶著另外兩個小廝,外加兩個家丁頭目帶著六個家丁。
劉航的心中做出了判斷,也就不以為意的慢慢穿好了靴子,等了半天之后還不見來人向著自己行禮,臉色不禁就有些陰沉了下來。
一個八品甚至于不到八品的芝麻小官兒,擺著個天大的架子來到這河堤上,見了自己這個從五品的知州居然不主動行禮問好?
誰給你的勇氣?
被連日陰雨天氣搞的心煩意亂,自認為好脾氣的劉航這會兒脾氣也不好了,陰著個臉道:“來者何人?見了本官,為何不拜?”
楊少峰笑瞇瞇的道:“本官待詔御史楊少峰,奉欽命巡視遼州并全權處置災情,劉知州卻是當不得本官一拜!”
剛到口頭的彼其娘之被噎了回去,劉航只得無可奈何的躬身拜道:“遼州知州劉航,拜見欽差大人,恭問圣安!”
楊少峰向著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道:“圣躬安!”
一番禮儀過后,楊少峰就開門見山的道:“本官來時,已經看過了城外的一些田地,被淹的著實厲害,不知道知州大人不去處置那些田地,卻帶著這許多人在河堤上干什么?”
劉航向著楊少峰拱了拱手道:“田地被淹,原本就是因為大雨導致河堤決堤,如今天氣依舊陰沉,誰也說不好什么時候會再來一場大雨,故而本官帶著衙役和青壯們在此加固河堤。
至于那些被淹的良田,不蠻欽差大人,此時救與不救,區別已經不大,倒不如將有限的人力,盡數投入到這河堤之上,以免更多的田地被毀。”
楊少峰點了點頭,卻又問道:“遼州衛呢?此地受災如此嚴重,遼州衛就沒有一丁點兒的動靜?”
劉航嘆了口氣道:“本官也曾求助于遼州衛秦指揮使,可是秦指揮使卻說無軍令,不得調動一兵一卒,只是把家丁都派了過來。”
楊少峰點了點頭,這一點倒是怪不得遼州衛的指揮使,現在的大明衛所還沒爛成后來那個熊樣兒,無令調兵是殺頭的大罪,人家能派家丁就已經夠意思了。
想了想,楊少峰還是扭頭對狗子道:“派出人手去驛站那邊接應一下,等家里的人手到了之后,立即讓他們準備地方,開始燒制水泥,需要什么幫忙的盡管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