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實在是想不到,原本在朝堂上面動動嘴就能完成的賑災,真正執行到地方之后居然會變成這般模樣。
琢磨了半晌之后,朱瞻基才開口道:“眼下這般情況該怎么辦?我算是看明白了,咱們在這里,他們根本就不會露出真面目。”
楊少峰搖頭道:“常庚先生曾經說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眼下裝的再好有個蛋用,難道他們之前就沒撈銀子?只要有心想查,終究還是能查出些蛛絲馬跡的。”
朱瞻基端起茶水一飲而盡,怒道:“查?咱們兩個坐在這里傻等著查?好歹你調一下賬簿之類的東西啊!”
楊少峰卻是根本沒有理會發火中的朱瞻基,反而伸手指了指門外,開口道:“咱們一路行來,你就沒發現少了個人?”
朱瞻基被楊少峰說的一愣,仔細琢磨了半晌之后才回過神來:“你是說,吳明?”
楊少峰點了點頭道:“不錯,就是吳明。這種要打探消息,收集證據的破事兒,咱們兩個誰擅長?看賬簿?那些人敢讓你看,就不怕你查出來問題。
所以啊,還是安心的等著,先應付著廖桂聰他們幾個,等吳明把證據拿到手之后,咱們就送他們去見太祖高皇帝!”
朱瞻基咬著牙道:“不夠!光把他們送去見太祖高皇帝,未免太便宜他們了!應該誅了他們九族!十族!”
楊少峰冷哼一聲道:“子曰,君子欲訥于言而敏于行。你別光嘴上喊的歡實,如果這廖桂聰案最后辦成郭桓案那般,你還敢叫喚么?”
朱瞻基聞言,忍不住遲疑道:“郭桓案,最后牽連了數萬人吧?臨清能牽扯這么廣?”
楊少峰嘿嘿冷笑一聲道:“像臨清這種情況,你以為只是區區一個廖桂聰就能搞出來的?自下而上,最后會到哪位朝堂大佬的身上?
一個縣,有一個正七品的知縣,一個正八品的縣丞,一個正九品的主簿,再加上一個不入流的典史,看起來不過區區四個人,可是算上那些不在編制的吏員呢?
再往上到了東昌府,從正四品的知府到不入流的司獄,除去不定額的同知和通判,這又是七個,依舊還是沒算吏員。
而最大的問題在于,再往上呢?整個山東會有多少人參與進去?朝堂上面又有多少人參與進去?你還敢查嗎?”
朱瞻基琢磨了半晌,又盯著楊少峰瞧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查!撐死了也不過是又一個郭桓案罷了,查!”
楊少峰嗯了一聲道:“那就查唄,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來了興致的朱瞻基干脆從凳子上起身,來回轉了好幾個圈子之后才猛的一砸拳,冷哼道:“我這就寫奏疏給皇祖父,讓他把紀綱弄過來。”
見楊少峰一臉懵逼的望著自己,朱瞻基便直接解釋了起來:“吳庸,當時查問郭桓案的就是吳庸,最后死了。”
楊少峰冷笑一聲道:“你傻了吧?吳庸被殺,是因為大索天下追贓,最后弄的民怨沸騰之后才被殺,咱們需要跟他一樣折騰?再說了,紀綱跟你有仇?你這么折騰他?
等著吧,等青州衛的人過來了,這些混賬東西就蹦噠不起來了!”